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厨房的灯居然还在亮着。
母亲依旧在忙碌着。
我心里清楚,母亲就算不做吃的,回屋她也睡不着。
如果不给我带,我走后,她会不停地自责。
自责没有给我准备足够好吃的,她这其实是在自我安慰。
一直到4点钟,母亲才回屋,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坐在炕上一直发呆。
半天冒出一句:“你去以后干活一定把心操上。”
几十年了,每次走母亲都是这句话。
只有在我流落街头,晚上偷着回来取钱的那一年多时间里,每次我走的时候,母亲没有说话,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看着母亲那不舍的样子,心里已经暗暗做好了决定,等老板出来后,我就回来,哪里也不再去了,一直陪着她。
这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一直坐到六点。
我的一声“我要出发了”,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母亲赶紧下炕到厨房把昨晚做好的食物端了进来。
又在院子里大声喊着:“都起来吃饭,娃娃要走了。”
这一句话一出口,我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我怕母亲看见,赶紧擦着眼泪。
喊完后,母亲又在厨房忙碌着,把做好的食物往袋子里装。
这时候大爸他们都起来了,一家人都坐下吃完后。
母亲带头,每人给我五百元,好像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我坚决不要,大爸说:“你拿着,我们早就在阴阳处算过,你出门的时候我们给你给钱,可以聚财。”
一听到这话,我也只有拿着。
人在经历一些事情后,对于迷信的东西,不得不让人相信。
这里面既有迷信的成分,也饱含着家人的殷切期盼。
我该出发了,大包小包的带了很多东西,提前叫好的车也等在了村头。
把东西放好后,母亲拉着我的手说:“我知道你舍不得家里,一直惦记着我们,去了之后,把所有的事给人家交代好后,你就回来。”
我含着泪说:“妈,我知道了。”
随后,我就上车了,再不走我真怕自己受不了。
汽车开动了,这次我没有回头看,也不敢回头看,不用看我也知道,母亲一定还站在那村头,一站就是一个小时,谁也劝不走。
我坚信,再没出息的儿子,在母亲的眼里永远都是心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