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大人了,这信,就不回了。”宿息有太多的话,但,拿起笔,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他觉得,不回信,总比回了要好些。
陈燊也不用他招呼,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翻了个茶杯,倒了茶这才发现,壶里的茶怕是好几天的了,都有些变味了。
“你跟贺家女娘是何关系?”
宿息动了动唇,似乎考虑好了,缓慢的说道:“她曾是我的学生,跟我学了几年琴棋!”
“学生?”陈燊嗤笑,“你一商贾家的少爷,居然能进贺家的门。是他们家门槛低了,还是你用了手段?”
不是陈燊看轻宿息,而是贺家有些以前留下来的规矩。
他们家行的是老一套,士农工商,贺家往上数,可是正儿八经的勋贵之家,虽说已经有些年头了,后代也不争气,但祖辈留下的东西还在。
陈燊对贺家没其他的看法,就是觉得规矩重,贺家的人,也有些重规矩,不过是疼子孙后辈的。
贺家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比起某些半路出家,一心二主的,要好得多。
虽然,贺家不能跟五地七大家相提并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嫡女那可是鼎鼎娇贵的人物。可偏偏这位商贾出身的少爷,居然进了贺家,还成了贺芝芝的老师,这里头没点弯弯道道他还真不信。
“阴差阳错,是我的原因,公公若要怪罪,我跟公公走一趟便是!”当初之事,说来更多的原因在于他,是他没有说清楚。
陈燊摆摆手,“我就是好奇一问,何至于扯到罪责上去。”
“今日我来,是来拿回信的,你可写好了?”陈燊见他那样,就知道他没写。
果然,宿息摇了摇头,说道:“不曾书写,劳烦共公公跑这一趟了!”
贺芝芝那封信,他粗略的扫了一眼,想必给这位宿先生,造成了挺大的打击。但那信前半部分是真的,后半部分,口不对心。
“宿息,虽然贺芝芝逃过了上一次选秀,但只要她没有彻底的定下来,她的年岁,还是名单上,上一次逃过了,但下一次呢?”
“一次,她可以拜托燕王世子妃,可两次,三次呢?一次是事出有因,第二次,第三次呢?那便是欺君。为保贺家,她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你比我更清楚。”
“倘若,她入了宫,再想出宫,难于登天。你若是等,十年八年的,也不止。”
当然,真想要出宫的法子那还是很多的,如今这位陛下,对后宫众人,并不上心,所以能操作的空间很大。假死算是一个,陛下开恩又是一个。
不过,比起这些,陈燊倒是觉得,再等等,等个几年,会更好些。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愿不愿意等了。
“公公说笑了,我与贺女娘,并非大人猜测的那样。”
陈燊看他面上轻松,似乎真是自己想错了。可陈燊见过的人多了去了,面前的人实际情况如何,早看了个分明,只开口问他:“那你为何要留在宣京?你家在漳州离燕地可远得很。每年那你都要绕一趟远路,再回到宣京,你也不觉得累得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