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年,她都被困在了方寸之地。
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似乎开始逐渐失去力气,云妃叹了口气,“你不该跟着出来的。”
卫嫔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这些日子,她受够了,陛下的冷待,宫里人的的另一面,她都见到了。
从前有陛下的宠爱,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不在乎,可帝王之爱,消失的太快了。
她依靠陛下的爱意,如今陛下不让她依靠了,她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女子,又该如何呢?
她欲走,云妃却转身抓着她不放,只轻轻的抱住她,说道:“当年,陛下什么都偏向你,无论任何事情都保你,后宫诸人,皆羡慕你,我曾经也挺羡慕的。你未曾见过这地方的险恶,所以毫无应对的手段。卫嫔,陛下冷待,宫人的冷眼。不过是些小事,真正可怕的,你接好了!”
卫嫔未跟云妃如此亲近过,当即就把云妃推开,云妃顺着她推的力道,往后倒,可她身后是莲池,这种天入水与她身体有碍,所以,她只小退了一步,便崴了脚,向侧面倒去。
随着她呼痛的声音,卫嫔愣了,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是用了力的,但是她最大力的时候,对方明明没有退开,为什么后面却退开了?
“娘娘?”宫人被云妃打发出去,给她拿灯笼,回来就见到这一幕,当即想要抱起云妃,却在勾到她腿弯时,感觉到了一片湿润。
将手退回,看着掌心的红色,放生大叫:“来人啊——快来人啊——叫太医——”
宴会这边,正是热闹的时候,宫女的声音就这么传了过来。
陛下当即起身,顺着声音的方向奔过去。
去年冬日的时候,宫里没了好几个孩子,后来宫里就再也没有孕事。
等到了地方后,陛下看到了那几乎快疼的晕过去的一张脸,气息奄奄,他却想起了少时,她站在廊下,抬头看向天空的样子。
太医局的人几乎都被叫了挽霞宫。
诊脉,下判定,呈上结果。那薄薄的几张纸,落在地上,陛下坐在外间的软榻,吩咐道:“熬药吧!”
陛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就是突然间想到了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都说魏般婼是宣京牡丹,她之后,宣京牡丹不在,可在魏般婼之间,那个称号,是属于云妃的。
少时,她便有美名,她是云家嫡女,家世显赫,她不一定要入他的府邸。
那日的晚霞,可真好看啊,就像是给她披上了一层霞光,那个时候,他的心跳动的厉害,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想娶她,他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身为帝王,岂能情感用事,可陛下坐在外间的时候,阿依娜清楚得看看到了陛下眼眶沟壑里的泪痕。
她在想,是不是到了那个位置,人都会变。老头子是如此,陛下是如此,那么下一任呢?是不是也会如此。
阿依娜坐在陛下的对面,给陛下倒了一杯热茶,“云妃娘娘年岁大了,孩子本就是意外,就算没留住,只要人活着就好。”
外头的天暗了,陛下轻叹了口气,“华璋,我后悔了…,当年,成全她跟阿生就好了。”
他的眼睛看到了窗外,哭泣的儿子,以及担忧的儿媳,放在案桌的上的手指动了动,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抓着。
大越四百七十年,春,后妃云氏,封淑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