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可见的画面,犹如昨日重现。
记忆太好,也并非是好事。
他从出生起,所发生的一切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二十四年前,尚在襁褓中的他,亲眼看见血亲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场景。
雪族单一术法派和全术法派争斗多年,最终在他出生那年决出了胜负。
珩靖靖看着风烛残年的盒子里装着一张同样风烛残年的兽皮卷,眼底的动容终究藏不住。
二十多年,他看清了四周十国君主那点儿手段,也看清了人性恶的本质,看多了,看清了只道皆虚妄,所以冷清又傲视的性子便也就这样养成了。
司徒苍羽察觉他明显情绪不对,一只手摸上他后颈轻轻捏了捏:“怎么了?”
他虽这么问,也并非一点也猜不出,盒子内壁上隐约有雪族专属的文字和图腾,盒子虽陈旧,但幻聪不是个小气人,想到这两点,司徒苍羽心里有了七八分猜想。
珩靖靖盯着盒子里的兽皮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出来,小心翼翼摊开在桌上。
兽皮上画着山脉图腾,像极了中土之地的山河图,只是上面没有山脉走势,看起来诡谲又神秘。
“苍羽。”珩靖靖指腹在兽皮上划过,停在某处,说:“这是我出生的地方?”
司徒苍羽顺着目光看过去,是一个图腾标识便再无其他,又细一看,此处图腾比其他地方都大一些,不等他细想,又听珩靖靖开口:“不过这地方我也不知道它现在具体在哪儿?”
雪族有移山改道的本事,这一点司徒苍羽领教过。
血亲被杀,家族被毁,连废弃遗址都消失了,是多残忍的事情。
偏偏这一切都让珩靖靖记得清清楚楚,司徒苍羽第一次生出对术法的凭空讨厌。
若没有这些,靖之应该也是一位由双亲陪伴长大的小郎君,他读四书五经,考取功名,结婚生子。。。。司徒苍羽这样想着,想着。只是想到对方结婚生子又凭空生出一股酸味儿。
搂在腰间的那只手力道重了重,他把下巴搭在对方肩上,说:“不用去找,因为他们一直在你心里。”
“你看,四周十国山河万万里,山脉河流也会随着日新月异悄然变化,平民用顽石搭建房舍,贵胄用黄金构建墓穴,都想用他们认为牢靠的东西留下痕迹,可是,千百年后,顽石会风化成无垠地风,墓穴会坍塌成新的良田。辛劳致死,其实什么也留不下。”
珩靖靖回头看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你这样看着我,是我哪儿说错了?”司徒苍羽问。
“没。”珩靖靖摇摇头:“你说得很好。”
“这是雪国以前的容貌吗?”司徒苍羽问他。
“不是,是全术法派系的居住地。”珩靖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