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简直是庸人自扰之,凭师父玄妙莫测怎可能有事儿。
她想得确实没错,珩靖根本不会有事儿。
转眼间,人到了往北楼顶。
月光如细碎银片,将湖面点缀得波光粼粼,宛如无数颗星辰在轻轻摇曳,又似一条流动着银光的绸带。
四下笼罩在黑夜之中,静谧一片。
门被轻轻推开,月色映瞒半间屋子。
从墙壁上的画,到书案上墨宝摆放,无一不是按靖北侯府陈设。
屋内桩桩件件都和他连着干系,他不是没感觉,没发现。
在见到第一眼时,心口就慢了下来。
不敢去问,为何堂堂将军府不住,偏要每夜拘在这个小屋子里。
也不敢过于表露震惊和动容,因为那样会折落和伤害他。
所以,听到小瑶说,司徒苍羽重新住回将军府后,便想毫无掩饰任何情绪来看一眼这里。
他把窗户都打开,由着夜秋风裹着寒意灌进来。
柜子里的衣袍全是宽袖长袍,好几件他很熟悉,因为都是他穿过的。
四年时间,即便再次相逢时。
司徒苍羽故意拉开距离,却没发出过任何质问和歇斯底里的怒骂。
这样美好的人。
默默守着满腔爱意,哪怕知道里面裹挟着欺骗、谎言。
依旧不求回报呵护着,那份一开始就不纯粹的爱意。
珩靖靖坐在团蒲上,窗外是幽静湖畔和半轮残月。
他仿佛看到了过去多少个夜里,司徒苍羽也是这样枯坐一夜又一夜。
寂落又可怜。
只要细细想,心口密密麻麻千万针扎。
夜秋风如冰刀,一遍一遍从身体穿过,他不怕冷,从来都不怕。
这样冷的夜里,司徒苍羽该有多冷,依旧试着想开头,便不敢往下细想。
他也这样枯坐了一夜。
想了很多,从小记忆好,不是什么好事。
从亲眼目睹亲人血溅、到卫国西候、再到与旌相识到决裂每一件事,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记得很清楚。
血淋淋,赤裸裸在眼前浮现,仿佛还能闻到母亲去世前的血腥味,和旌决裂时的愤恨。
什么都很清楚。
为什么,有关他的记忆却没那么清晰。
记不起异国街头,自己扮小姑娘时穿的什么,也看不清当时司徒苍羽挡在自己前面的神情。
和旌决裂那日,拼命跑回卫都城,可在城门前止步,无力和绝望充满全身,无法前行。
靠在墙壁上,想着就这样死了也不错。
一抹光照了进来。
脸上洋溢着如晨曦初照时般笑意。。。。然后呢?
然后他说了什么?
为什么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