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时,马儿躺在地上,吐着血沫,奄奄一息。”
萧莜牧说到这里时,不由得吐出一口重气。
“就在那时,一位青衣公子走到我跟前,蹲马马儿前,摸着马儿的头说:冻水寒伤马,来世披万秋。”
“我自幼在北疆长大,哪见过这般开口绝伦的妙雅之人。”
在司徒苍羽的印象里,珩靖靖是连马都不喜欢驾的人,和萧莜氏口中摸着马儿悲悯的人,完全割裂。
他不由得眼神泛着疑惑,萧莜氏似乎看懂了他的疑惑。
接着说“结识下来,靖之不仅对养马颇有见解,简直是上知亘古,下知北疆局势。”
“他在萧莜氏住了小半年,当时我对中土之地文化颇有兴趣,常让他教我。”
“临走前才知道他是卫国西侯府公子。”萧莜牧惋惜道“七年前他写信让我协助储优兄时,我才知道,当初他教我的那些中土文学,很大一部分包含治国安邦。”
“若。。。若不是。”萧莜牧不自然看了一眼司徒苍羽,目光重新落到珩旭面前“我应当该尊他为师。”
司徒苍羽知道,他在遗憾,没能亲眼叩谢,珩靖靖送了萧莜氏统治北疆的厚礼。
他回想起,萧莜牧在名苑楼闲谈时,好像说起过,他有位高深莫测的师父,现在想了应该说的就是珩靖靖。
司徒苍羽有很多不明白,都堆在喉咙里,他抿了口茶,说“既然,靖北候是单于的师父,为何不找我寻仇?”
话直白,司徒苍羽喜欢这样,突然间的丢出重磅。
这样的提问,通常能最快从对方反应,找出破绽。
像是在战场上,将对手一击而中。
问题确实有些唐突,唐突到不应该是一位受人敬仰的将军说出来的。
不过,司徒苍羽才不在乎这些,只要和靖北候有关的,他四年前开始就唐突过许多回。
萧莜牧果然被直白的问题砸了一下,随即笑笑“将军过虑,四年前靖北候与我谋划雪国时,曾让我答应他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司徒苍羽自觉,这个要求和自己有关。
“若有一天司徒将军要征战雪国,萧莜氏部落必须鼎力相助。”萧莜牧眼神带着诚恳,“四年前那场战没起来,今日,我必定也会遵守和靖北候的约定。”
“天下人都说将军杀了靖之,但我不信。”萧莜牧继续道“我信将军是光明磊落之人,更信靖之慧眼识金。他能在千千万万人中,选出将军为伴,必定比天下人更懂将军,更懂他自己。”
萧莜牧的话,声音不大,落在司徒苍羽耳里,又砸在了心里。
有种说不出的酸闷,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这些年每次在墓碑前枯坐时,就会接踵而来的感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找不到尽头。
萧莜牧的坦荡,和珩旭如出一辙,那双深邃的眼神里透着诚挚,司徒苍羽相信他句句属实。
可也不甘心他句句属实。
萧莜牧带着两人忆了一段往昔,结束后,三人连带柯王一并在膳厅用晚膳。
柯王爷这几天,高兴地几乎忘了形。
从知道伐雪的事情提上日程,每日不是去军营就是回将军府看山河地图,大有一副随时率兵杀过去的架势。
左右他也出不了边城,司徒苍羽便把他带来见珩旭和萧莜牧。
“苍羽,你何时认识萧莜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