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鱼、小炒牛肉、白灼青菜、老鸭汤。”珩旭看着桌上的菜,依次报了简单的菜名。
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司徒苍羽,又说“听靖之说,你第一次给他做饭,也是这几道菜。”
话音未落,司徒苍羽有些意外看向他“他什么时候说的?”
珩旭抬手端起酒杯“很久了。。。。你刚给他做饭的第二天,他就得瑟的在我面前说了好几遍。”
司徒苍羽也端起酒杯,两人在莫名其妙的视线里,碰了个杯,
随后又一饮而尽。
他想象不出,珩靖靖那般高傲的人,会将一件做饭的小事,来回说上好几遍。
珩旭又将酒杯斟满,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鱼。
“不错,清淡,这味道没怎么变。”
司徒苍羽没怎么听清楚他说得话,目光盯在他夹的那块鱼肉上。
随即又跟着他的视线,看他用碗盛汤,喝汤。
似有察觉眼前旁边人的目光过分诡异,珩旭仰起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喂!”
司徒苍羽张了张嘴,突然有忘了什么,最后执起酒杯,默不作声一饮而尽。
珩旭像是专程来吃饭的,三菜一汤,几乎全是他一人吃完的。
他带过来的那壶酒,司徒苍羽一杯一杯送入腹中。
酒精作祟,原本的沉默寡言,此刻,废话异常多。
对珩旭没查出珩靖靖死因的怨恨,这会儿,全转化为了泼妇口吻。
毫不留情面的大骂,数落。
像是一位监察御史,慷慨激扬例数这位兄长的过错。
珩旭一点儿都没醉。
一脸严肃的看着司徒苍羽,步履蹒跚的样子,控诉他的罪证。
没有生气,也没有厌烦。
他突然想起,启鹤玉说的话【他在边城紧绷多年,当年那一幕,若不宣泄出来,迟早会毁了他。】
眼前这一幕,或许带着几分宣泄意味。
“来人。”珩旭对着下人说道“再拿一壶酒过来。”
又是一壶烈酒,珩旭把斟满酒的酒杯递给他,又将酒壶也一并递了过去。
司徒苍羽这几年很少酩酊大醉,就算想大醉的时候,也是背着人。
他不想在别人面前失控。
没想到多年的坚守,在珩旭的三言两语中击破。
“第一次做饭时,天空飘着大雪。”
“那时候,正是严冬时节,我怕他怕得要死。”
司徒苍羽说完两句话,又灌了两杯酒下肚。
“那是我第二次进这院子,他让我生火煮茶,手还没烤暖和,他就把我赶去冷灶给他做饭。”
司徒苍羽怔怔看着盘子里的鱼骨。
少焉,移向珩旭,扯嘴一笑:“他和你一样,也是先尝一口鱼,再喝汤。”
“最开始,我把他认成你,一口一句【二公子】,他还配合我演上了,你说逗不逗。。。。”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好似这样,才能继续忆往昔。
珩旭依旧不出声,仿佛一位有耐心的父母官,听着眼前人,控诉和鸣冤。
不对,不是鸣冤。
是扒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