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急得芳心乱跳,啊呀一声,说道:“糟了糟了,这便如何是好?”
小沙弥忙问何事发生?急得如此模样,翠花遂把事情告诉一遍,小沙弥忙道:“那么五师叔现在何处?”
翠花叹道:“我爹爹已病故多年了,请问师兄,二师伯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呢?”
小沙弥道:“师父出外云游,根本没有一定的日子,而且他到何处去,也万难找寻。你要在半月之内找到,恐怕很不容易。”
苗翠花长叹一声,顿足说道:“如此,我儿性命危矣!”说罢,便欲告辞而去。
小沙弥送到山门之外,忽然提醒她道:“师妹不要伤心,你何不再赶到云南白鹤庵,去找五枚大师伯帮忙呢?”
苗翠花一听大喜,顿首称谢说道:“多蒙指教,我也急糊涂了,如此我就赶去便了。”
说罢,便急急上马扬起一鞭,直往云南白鹤山而去。
一路无话。苗翠花救子心切,冒着风刀霜剑,赶到云南,在白鹤庵门口匆匆下马,叩门入内,见了五枚师太正在闭目打坐,于是哭拜倒地,口称大师伯救我。
五枚连忙睁目来看,一见翠花,忙着扶起,细问原故。翠花一面流泪,一面把雷老虎摆擂台之事说起,至李巴山仗势欺人等情形,诉说一遍,并道:“小侄特意赶来,恳求大师伯搭救我儿性命,万望大师伯发个慈悲心才好。”
五枚沉吟一回,徐徐说道:“出家人自归山修隐以来,拳棒功夫,久已抛荒,就是赶去,恐也无济于事。况且李巴山此老骄横十分,我也不愿与彼相会。你还是仍旧去找至善二师伯解救吧!他与李巴山之间颇有交情,或可说情。”
苗翠花急得双泪交流,又拜倒在地,苦苦哀求道:“大师伯!二师伯云游四海,不知何处而去,半月之内,断难找寻。现在唯一的救星,只有大师伯一人而已。您老人家若袖手旁观,不但我儿世玉性命不保,就是翠花也不能活命了!大师伯,你瞧在五师弟的面上,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子俩吧!”
五枚师太听她提起已死的苗显,因为他们师姊弟往日颇为知交,当下动了怜悯之心,遂只好点头允许,叫她不要哭泣。苗翠花这才破涕为笑,叩头称谢不已。
五枚当下嘱咐徒弟紧守山门,说她下山一行,不久就要回来,一面收拾行李,以及衣履等应用之物,提了禅杖,骑了一头神驴,与翠花急急的下了白鹤山,直向杭州赶来。
她们回到会馆之日,齐巧半月。当下方家父子以及陈玉书等众人都来叩拜五枚师太。
这时方世玉的伤痕,也早已复原,五枚见此子长得一表人才,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真是年少英俊,心中十分喜爱,遂拍拍他的头顶,着实称赞了一回。
翠花见大师伯欢喜世玉,心中得意,遂即派人约李巴山父女,明日到擂台比武,一面备了素席,款待五枚师太,给师伯洗尘。
一宿无话,到了次日,翠花侍候五枚结束停当,就吩咐世玉陪伴大师公,提了禅杖,自己也披挂整齐,各人上了坐骑,同一班乡亲,齐奔擂台而来。
到了台下,五枚即命各人雁翅排立,以壮观瞻。她跳下神驴,把禅杖交与世玉执管,然后一个金鸡独立,双手一展,纵身一跃,飞上擂台。
台下观众,人山人海,无不齐声喝采。
话说李巴山,站在擂台上,正在耀武扬威,等待翠花母子到来,好与女婿报仇雪恨。谁知此刻却飞上一个女尼,年纪已经八九十岁,童颜鹤发,身高七尺有余,腰围背厚,头大如斗,定睛细瞧,原来是金罗汉的大徒弟五枚师太,不由暗暗吃惊,想这个老尼怎么会到来的?
于是硬着头皮,连忙把手一拱,含笑叫道:“师兄请了,不知驾到,有失迎候,望乞恕罪,但不知禅驾到此,有何见教?莫非要与小弟比武吗?”
五枚师太也连忙还礼,说道:“出家人退隐已久,岂敢与老弟较量?不过今日到此,特有一言奉劝,不知肯容纳否?”
李巴山说道:“有话请说,小弟自当洗耳恭听,若果有道理,无不听从。”
五枚于是徐徐说道:“贫尼前月路过杭州,闻得令婿恃了贤弟秘传功夫,设此擂台,竟然伤害无数生灵,并且欺负我辈同道中人,后来死在我侄孙世玉手里,虽然孩童无礼,误伤尊长,但这也是上天假手,为地方上除害。现在方世玉被令爱打伤,死而复生,昏绝再三,也可泄了她心中之忿了。况且世玉也曾铁棍留情,饶了令爱性命,彼此也可解去怨结。想老弟乃是贤明之人,应该劝导令爱,不该再为女儿出头。如今贫尼特向老弟求情,一切看在贫尼分上,饶了这个孩子,我叫他们母子俩向你面前叩头赔罪,再叫他父亲方德送一千两银子作抚恤,大家不失和气,据我的意见如此,不知贤弟肯依贫尼否?”
李巴山听了她这一番言语之后,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