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同于陆瑛的天真,陆明廉却是老于世故。深知玉蝉不同于其他御赐之物,就是借袁氏十个胆子,她也定然不敢冒充。
&esp;&esp;毕竟玉蝉现世这样的大事,很快就会传遍京城,传到宫里的时间也就是一早一晚罢了……
&esp;&esp;心里更是悲愤莫名——怪道当初陆瑄宁肯和自己翻脸,也闹着要娶袁氏,原来是早就知道袁氏手中有这等奇物吗?
&esp;&esp;却是害的自家好苦!
&esp;&esp;陆珲还不知深浅,闻言梗了梗脖子:
&esp;&esp;“就是有玉蝉又如何?还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不成……”
&esp;&esp;只他这句话出口,还没等蕴宁说什么,已经先被陆明廉踹了一脚:
&esp;&esp;“闭嘴!全是你惹出的事端,回去就跪祠堂……”
&esp;&esp;周瑷也“嗤”的笑了出来,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垂头丧气的程英和不明所以的两边衙差以及同样一头雾水的陆明廉家的下人,特特提高了声音道:
&esp;&esp;“堵不住悠悠众口?有陆公子这句话,跪祠堂怕都是轻的!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得到这玉蝉?”
&esp;&esp;说着不待陆珲回答,直接给出了答案:
&esp;&esp;“建了奇功之外,还须是兰心蕙质、玉洁冰清!”
&esp;&esp;蝉餐风饮露,一直是仁人志士心目中品性高洁的象征。
&esp;&esp;换句话说,玉蝉乃是皇家能给予一个女子的最大褒奖,人格上绝无半点瑕疵可言。
&esp;&esp;现在陆明廉一家倒好,竟是口口声声想要坏了蕴宁的气节,他们杠上的哪里是蕴宁,分明是皇家才对。
&esp;&esp;玉蝉既是给了蕴宁,别说陆家,就是太后,心底再震怒,除了捏着鼻子认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可以从其他方面针对蕴宁,却再不要想着拿人品说事,不然丢脸的可不只是蕴宁一个,而是连皇家的颜面也要全给赔上。
&esp;&esp;这么公然打皇家的脸,陆明廉一家也算是勇气可嘉。别说他们家没有真凭实据,就是真有什么对蕴宁不利的东西,也是老老实实忘掉的好。
&esp;&esp;陆珲听得神情一僵,下意识的看向陆明廉,分明还是有些不信,却只瞧见从来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父亲,这会儿竟是容色惨淡。
&esp;&esp;至于说赵氏,也是如雷轰顶,眼前金星直冒。
&esp;&esp;之前还用揣度鄙夷眼光瞧着蕴宁的那帮下人并衙差,一个个这会儿也都老实无比——
&esp;&esp;方才那八卦确然劲爆,这会儿大家却是恨不得根本没听见才好。
&esp;&esp;毕竟大家满打满算也就这么多人,当真是好认的紧。没瞧见袁氏那边,已经有人拿出纸笔,开始一一记下众人的姓名了。
&esp;&esp;所有人都想到一点,真是从他们嘴里漏出一言半语,到时候都不用武安侯和状元公出手,光是一个忤逆圣上的罪名说不得就得掉脑袋……
&esp;&esp;而他们的想法也很快得到了验证。
&esp;&esp;因滥用职权,公然污蔑得赐玉蝉的陆家少夫人,宫中杨皇后直接发来谕旨申斥赵氏,说她心肠歹毒,空有诰命之名,却无贤良之德,罚她在家中抄《女诫》三月,以修身养性、闭门思过;
&esp;&esp;陆珲胡言妄语枷号旬日;陆明廉妻不贤、子不教,罚俸半年,全数送于朱雀桥陆家,以为赔罪。
&esp;&esp;要说下场最惨的,当然还是程英了,还真应了他之前暴怒之下说给周瑷听的话,两人决不可共存于顺天府。
&esp;&esp;颠倒黑白、滥用私权、暴打无辜、伤及同僚的罪名之下,程英顺天府府尹的位置直接让给了“明察秋毫、不畏强权”的周瑷。
&esp;&esp;消息传到慈宁宫,自诩好涵养的胡太后接连砸了一整套的珍品茶具——
&esp;&esp;顺天府府尹这个位置本是极要紧的,会让程英出手,不过是想让陆家栽个跟头,也让那些想要往皇上身边靠拢的人因这件事而心生戒惧,不想结果却是相反,竟是白白丢了顺天府尹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拱手送到了周瑷手里。
&esp;&esp;周瑷瞧着也就是个纨绔罢了,却分明同他那看似浪荡实则最有主见的爹一样,根本就是对皇上再忠心不过。
&esp;&esp;更甚者太后还思及一点,却是那袁氏到底立了什么大功,能让皇上这么大手笔的赏赐。
&esp;&esp;却是不期然想起之前长公主撞邪避居广善寺的事来,记得不错的话,皇上也好,皇后也罢,身体好起来就是从那个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