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田澄微微嘟起嘴,“你净笑话我…不过就是跳了一支舞而已。他刚进那个医院,恐怕是脚还没站稳,我哪儿能去打扰。”
“你啊,长了年纪却不长胆儿。”楚颜笑道,“憋了这么些年,换作别人早就鼓起勇气了,横竖是个喜欢嘛。”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内台。歌友会即将要开始的样子,工作人员各就各位,那位歌手也站好了位等待进场,化妆师正在为他进行最后的妆容修整。看到楚颜领着田澄过来,他便朝她们俩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
田澄笑着对歌手点点头示意,打趣楚颜道:“你需不需要过去看看?这样渎职,小心老板生气哦。”
楚颜摇摇头,笑道:“那里没我什么事儿了,说到底,我就一打杂的啊。”
此时,外面的人声和欢呼声忽然热烈起来,随着音乐声起,从台上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欢迎今天的主角徐言上场。”
话音落,场内灯光骤转,投在了正做好了开场POSE的歌手身上。
掌声欢呼声立即热烈了整个场内。
田澄看着楚颜有些微微担忧的神色,显然是在观察徐言的表现和观众的反应,她笑道:“那么,打杂的的徐太太,你的老公这么受女粉丝的欢迎,你心里到底是喜还是忧呢?”
“嘘。”楚颜连忙示意她小声一些,“可不能这么大声。”
田澄笑了笑,目光跟随着楚颜看向了舞台的中央。一曲伊始,徐言怀抱着吉他,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准备开唱。灯光映照在他完美的侧颜,人们都在期待着他的惊艳开嗓。
“说真的,”田澄缓缓地道,“多亏了徐言…我觉得你现在活得舒心、快乐多了。”
“嗯。”楚颜轻轻一笑,若有所思地道,“再不用过那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虽然每天忙忙碌碌,但却感到自由无比。”顿了顿,仿佛回过神来一般,她用手点了点田澄的额头,笑道:“你啊,还是顾好你自己的事吧。再不出手,等到修文名草有主的时候,看你怎么哭。”
“说起来,”田澄像是忽想起什么似的,“再过几天就是修文的生日了…”
田澄开着车,根据导航的提示去往一个地方。
昨天,她在好友楚颜的建议下鼓起所有的勇气约了修文,表明了自己想为他庆祝生日的意愿。她原本是不抱期望的,因为她考虑过,在共度生日这件事上,修文心中的列位顺序中,他的妈妈一定是排第一位的,其次还有他的朋友们,再其次也得是他的同事们,自己算老几啊…所以,当修文没有多作考虑便答应了自己的邀约时,田澄真的是在意料之外的。
然而挂了电话,喜出望外的心情还没能维持个几秒,令田澄伤脑筋的问题便来了。
送什么礼物给修文好呢?
这个问题向来是简单的,却也是困难的。
简单有简单的做法儿,困难也有困难的原因,这全在你是不是用心。
这是田澄第一次单独和修文一起过生日,她希望自己能送给修文的不是那些可有可无的鸡肋礼物,或者是用重金换来的毫无意义的奢华。她希望在修文生日那天,自己能让他真的产生一点由衷的喜悦,哪怕是短暂的会心一笑也好。
田澄尽力地在记忆当中回忆修文的喜好。
因为投入的关注较多,所以对于修文的爱好她也算是清楚的,然而却说不上有哪样东西是他所缺少而又真正需要的。
正当田澄为自己的执拗着急的时候,却突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高中时代的一段记忆涌上心头。
那时,他们读高二。
那一年的秋天,修文的爸爸猝然离世,学校的角落里便常常会出现修文沉抑的身影。田澄将他的痛苦看在眼里却是无能为力。17岁的女孩,只在人们的话题中听说过生命逝去的沉痛,她根本不懂得如何去安抚,更何况,她根本没有走近甚至是告白的勇气。
一个沉默地缅怀亲人,一个沉默地关注所爱。
那一年的秋天,比田澄过的任何秋天都要萧瑟。
直到有一天,田澄尾随着修文来到学校后楼的天台,守着静静的他静静地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修文离开,田澄却看到他掉落了一个物件儿在天台的栏杆上。她想出声唤修文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她赶紧跑上前想去拿起那个东西想送还给他,却不想它已经从栏杆上滚落下去。楼下正是盘绕在学校内部的小河,田澄估计它不会掉进小河里边,八成会掉落在河岸上,于是她想都没想便赶紧下去找寻。
之所以这么心急是因为她看得很清楚,那个物件儿正是修文常带在身边的钢笔。因为田成业跟修文家相熟的关系,田澄总是能从爸爸那里得到一些情报。她知道,那支钢笔曾是修文父母的定情之物,后来被他们将它送给了修文。
这支钢笔虽然样式老旧,却是算得上是意义重大。
钢笔能掉落的区域并不是很宽广,找寻起来应该不算是太困难。只不过,河岸上长了许多杂七杂八的树,又因为这里平常几乎没什么人到,所以疏于打理的关系,树脚下早已是杂草丛生。
田澄找了两个来回可是却并没有发现钢笔的踪迹,奈何天色渐晚,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之下更是很难找到。于是她只好作罢,盘算着等第二天白天再利用空闲的时间去找,然而却终未寻获。
田澄想,对于修文来说,这支钢笔一定有着重要的意义,所以直到今天,她仍然记得它的牌子和样式。她想,逝去的已不可得,那是不是可以买一支相同的钢笔送给修文,也算是略微弥补一下他心中的遗憾。这个生日礼物,是不是能让修文高兴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