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澄不觉有些莫名其妙的脸颊微热…她无法想象,当央求的话语及表情出现在荀齐身上的时候,这世上还有谁能禁得住不被打动的。
当然…田澄正了正色,让自己回过神来,这些不过是自己无聊又莫名其妙的脑补而已。
“这么些天来,就数今天吃得最尽兴了。”上了车,田澄笑道,有些局促地拉了拉安全带,“谢谢荀少爷啊…”
“不用谢。”荀齐却并没有要发动车子的意思,转过头认真地道,“也不是白请的,不是说好给我唱…”
田澄没料到他一上车就说起这事,忙打断他,微微正色道:“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不要捉弄我,我…我要回家了。”
说完,田澄默默低着头,像是在赌气似的,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赌气由何而来。然而,好半晌过去了她都没有听到荀齐说话。于是她稍稍抬头朝荀齐瞥了一眼,心里做好了应对他生气的准备。
“春明起讲台,
春风尽异才,
沧海动风雷,
弦诵无妨碍…”
一小段歌曲完毕,田澄有生之年第一次在人前用局促的、有些微微颤抖的声音唱歌。
不过是一小段校歌,却似乎用尽了她肺里所有的空气。歌曲完毕之后,她只觉自己已经快要窒息。
她并不想这么虐待自己的,她深知自己有多小家子气,这样子,跟另一个人在一个小空间里共同呼吸、在他的全程注视之下正经八百地唱歌,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
这一切,只源于她不久前那一抬头…看到的那一张有些失望外加满含期待的脸。
不,除了这些也许还有更多…荀齐那样动人的脸…你能想象得出他的请求是什么样的表情么?田澄想象不出,也承受不了。
所以,她立时答应了。然而想来想去,也只有给他唱一小段校歌。
唱完之后却又立时后悔了…想想自己真真可笑,只因荀齐脸上流露的一个表情而让自己落得这么丢脸的境地,她也是服了自己了。况且,荀齐的表情里究竟是什么意味?那些什么失望什么期待甚至什么请求,会不会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理解?
她只觉得自己…尴尬了。
这种尴尬,不再因为自己在人前的羞于歌唱,而是…荀齐不经意的举动却对她造成的如此大的影响。
田澄不是没有觉到危险,她也不仅仅是想靠近危险…她只是无奈地发觉,她似乎已经乐在其中了。
她不敢抬头,只听得荀齐笑了笑,说道:“听到这歌,倒好像一下子回到过去了。”他顿了顿,见田澄仍是局促不安地低着头,于是继续说道:“那时市里要举行校歌歌唱比赛,于是我们学校就急忙照抄了人家的这首歌…我记得,那时是要求人人必须会唱的。”
田澄见他并没有对自己的歌艺进行任何评价,只是一味地在回忆,于是稍稍放下心来,微微抬起头。
“人人都会唱,可是…”荀齐转过头,眼神和田澄的对视,“你唱的却是我所听过的…最好听的。”
田澄懵了一秒,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下一秒,脸红到脖颈。
“如果是这样的声音,”荀齐笑道,“我倒是愿意花钱买唱片的。”
田澄懵懵的,又听得荀齐在笑,于是认定他是在笑话自己,于是嘀咕道:“骗人。”
这两个字落到了荀齐的耳朵里,他转头看向田澄,却没有捕捉到她的眼睛,于是他皱了皱眉,说道:“是我脸上写了骗子两个字,还是我常在你面前说谎?为什么你总是怀疑我说的话的真实性?”
田澄闻言,知道他生气了,才晓得他刚刚原是真的想要赞扬自己。
“随口哼哼还行…”田澄赧然道,“真的出片不会有人买的。”
“你怎么知道?”荀齐道,“什么样的风格都会有观众群,只是多与寡罢了。譬如说,有人笃信真正的好东西不需要迎合谁,反之则是作秀。然而,两种皆是各有千秋各有观众…没有好坏、没有对错,至于能不能获得想要起到的效果,那就要留给大众根据趣味做选择了。”他顿了顿,看着田澄的目光微微移开,“像你这样唱…我很喜欢听。”
荀齐的话让田澄怔了怔。
被肯定、被赞扬。
这几个字听起来是如此的轻而易举,然而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它们当中蕴含的情绪…有多愉悦、有多雀跃。
那一种情绪,由愉悦到感激。
而此刻,充斥在田澄心里的不仅仅是这些情绪,还有一些释然。因为,荀齐的话也意外地解开她心中的小小结扣。今天在歌友会上,因为那个歌手跟自己不同的见解,令她的心里着实生有一些疑惑,而现在看来,真的无需再介怀了。
田澄的目光不禁有些停留,而之前,她是竭力拒绝自己这样做的。停留…只在荀齐的脸。
他…面恶,一向是。可是,真正的他内心不但柔软,还有着豁达的世界观。
田澄不是没有发觉,每多一份了解,她便会向危险前进一步,然而,事情的发展是如此水到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