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隔的远,但他想,她定然是脸红了。
诚然她有时说话挺大胆的,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娇羞与矜持,然而一旦事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他笑笑,极淡极淡的笑,若不仔细瞧,根本就瞧不清他在笑。
暖阳和风下,原野上的依依碧草,嫣红花朵,微风拂过如万顷碧波,又如般若镇傍晚云霞下的母亲河。河面上万丈霞光,如天女织就的七彩锦缎,拟不尽的潋滟光华;诉不清的溢彩流光,
那一身青衣锦袍,在这万顷碧波中卓然而立,身姿如翠竹挺拔坚韧,丰神秀美。在那拟不尽的潋滟光华下,清隽温润的眉眼,眼角眉梢下,那极淡极浅如雨丝般的笑纹仿佛江南月色下的烟雨,缠绵柔软了一切,漂亮的丹凤眼,狭长似轻眯。
在此刻,在眼下,风华绝代,旷世绝俗。
一远一近的青衣,遥遥对持着。
最后还是傅公子体贴的意识到邻家呆萌妹妹脸皮确然是薄,是以才转过身去。
凌辰走过来,忍俊不禁:“还是你细心。我瞧她一直翘首张望,还以为是晕车了呢。”
傅闻君淡淡一笑,后又状似不经意一问:“凌辰,我记得夕晚从不晕车的,且马术也极好。是我记错了吗?”
凌辰一愣,是啊,这丫头何时晕车了?
傅闻君把手里的干粮递给他,语气平淡到毫无起伏,不过闲话家常:“夕晚失忆后倒是变了不少。”
身为人家的邻居与贤兄,凌辰很明白这人从来不说无用的话。他拧着眉:“闻君,你想说甚么?”
傅闻君温和道:“兄长不必如此,不过是觉得奇怪,也不知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何时才会恢复记忆。”
凌辰顿时笑了,颇为自豪:“怎么?是不是我妹子不再缠着你让你感到失落了?我就说我妹子那么招人喜欢你怎么可能逃得出她的手心。”
傅闻君勾唇一笑,丹凤眼儿微微一挑,顿了顿,倒没也像往常那样反驳,只道:“伯父伯母何时回来?夕晚若是见着他们兴许会想起些什么呢。”
凌辰摇头苦笑,叹息道:“我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这偌大的一个家全丢给我他们倒跑去逍遥了,连除夕也没回来。”
耳边听着凌辰的抱怨,他抬首瞧见不知何时归来的邻家妹妹正与那姓氏司徒的三兄弟坐在一起吃干粮,看似很欢快的样子。
前几日这三人突然来到他府上,说想在他府上谋份差事。因出门在外银两也花的也所剩无几,请他看在他们曾救过凌夕晚的份上让他们有一席之地。
他当时未置一词,只道这三人都是江湖人,一身的草莽之气,正想着如何打发了。不巧的是当时刚好邻家妹妹堪堪攀上了人字形树杈的梧桐树,她站在树杈上瞧见了这三人,硬是死乞白赖的要把这三人留下,说什么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还非要把他们留在凌府。
他从未见过气焰如此嚣张的姑娘,死皮赖脸的本事比他还要强上几分。
这三人来历不明,他怎能轻易答应,折中的办法便是这司徒三兄弟留在了他府上。
为此他府上的四姐妹连续好几天调侃他,辛亏爷的邻家妹妹没要以身相许要不爷可该怎么办呢。
……凤眸眯了眯,后又有些认命的闭上。
眼睛是闭上了,耳朵却关不上。
不只他,除了那玩的欢快的两人,所有人都恨不得将耳朵堵上,这简直太摧残人了好伐……
小唯与司徒小三司徒琛:“螃蟹一呀,爪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个儿;眼一眨,脖一缩,爬呀爬呀过沙河……”这两人的演绎声情并茂且画面感异常圆润丰满十分滑稽,脚边是一壶客串酒的清水。
“……”
明亮的光线逐渐转暗,以此来告知这万顷碧波下的行人天色已晚。
十丈远的距离,傅闻君静静望着那与他同样着一身青衣的姑娘。
她静静地立于一块大石上,一身得体的青衣,衣袂随风翻飞,纤细的背影挺的笔直,微微昂起的头颅如天山雪莲,竟教人生出遗世独立的错觉。
夕阳的余晖璀璨似玉华,像是秋季最后的一抹橙黄,以一种破釜沉舟的姿态浸染整个大地,流光溢彩,远远望着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抹了一层虚幻。
视线里出现嗜穿蓝衣的凌辰,他瞧见凌辰揉揉她的发。
而她……
因站在大石上,身高上比凌辰高了些。她淘气的揉了回去。
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