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阡陌站起身就要走。
身着粉色织锦宫裳的惜釉公主,水葱般的玉指轻饶胸前几绺青丝,另一只手悄悄塞进耳里,几不可闻的叹一息。
这话打从她与皇兄偷偷出宫下河摸鱼后被皇叔捉回齐齐挨板子时就开始听到了。
长孙康也不拦截,继续道:“因为我是最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子上的。”
长孙祁也站起身要走,连带的其余三人也要走。
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原来是为这。
长孙康坐在龙椅上巍然不动,他也不拦截,淡然一笑:“我不是长孙家的子嗣。”
本已要走的几人皆无语的回望长孙康,这人就算是不想做皇帝,但也不用想出如此拙劣的法子吧。
长孙康笑笑,桃花眼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漫天的绯色桃花像是随着他的悲哀也变得暗淡失色。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
话说,宫闱秘辛是这样泄露的。
那日,批了些奏折,长孙康抱怨道:“一个个没良心的,把朕一个人丢在这,你们倒是全都忙着乐呵去了。”
旁边一位女官,面上无丝毫波动。
长孙康将手里的奏折丢在一旁,然后看着身边的女官,“阿绯,不是朕说你,瞧你这细皮嫩肉多漂亮的的一张脸,你怎么就不会笑一个呢?”
被唤做阿绯的女子,似是早已习惯了自己上司的不务正业,淡淡道:“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幸得此刻御书房里只有他俩,要是教旁人听去了这御书房的总管事竟是这般对他们的皇帝说话,那还得了。
长孙康也不恼,笑道:“阿绯,我就喜欢你不怕我。”
阿绯淡淡道:“皇上,您是天子,该自称朕。”
长孙康笑,他笑着说:“嗯,不错。这种不怕朕的心性要多多保持啊。”又道:“朕累了,想出去走走,你去御膳房吩咐下来,就说朕今日要在太后那里用晚膳。”然后出了御书房。
清丽的容颜冷若冰霜,似乎那冷淡竟是与俱来的,阿绯淡淡道:“奴婢遵命。”
御书房外还有一道门,门外一名太监将手里的披风为长孙康披上。
长孙康挥手:“不许跟着。”
“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喜公公忍不住惆怅了一把。
但凡皇帝身边的公公个个都是威风八面,可他倒好,还比不上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宫女呢。
大雪初停,皇宫里到处银装素裹。
长孙康一路走走停停,行向慈仁太后的宫殿。
自小他就是两位皇叔教导的,与皇叔们的关系也是极好,这样下来的结果便是跟自己的生母反倒生疏了。他是皇帝,担着长孙家的姓,注定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儿那般肆意妄为。
皇叔们虽不比他大多少,但皇家的子嗣注定自小便要受到不一样的教育。这些教育早在一开始便拟定好了,待皇子们五满岁后,便要一一执行,不可有丝毫懈怠。
他满五岁时,两为皇叔已是少年。因受先帝嘱托,皇叔们对他极是严厉。
初时总是埋怨万分,直到他渐渐长大,也明白了一些事,方明白了两位皇叔的苦心。
沁阳宫。
一名蓝衣宫女道:“太后,您最近身子不好,这些事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