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本是颓废地闭着眼睛,呈大字状瘫在地上,差点被踩到也一动不动,反而江倦听见的声音以后,一下子坐起来,“倦哥?倦哥,你来了?”
原来是薛从筠。
马车上才问起他呢。
江倦点点头,“我陪王爷来的。”
薛从筠盘腿挪到一边,拍拍旁边的位置,“倦哥,坐。”
薛从筠反正都擦干净了,江倦就坐了下来,薛从筠看看他,又开始唉声叹气。
江倦问他:“你怎么了?”
薛从筠咕哝道:“……还不是我父皇。”
薛放离与弘兴帝关系不好,薛从筠却很是敬爱弘兴帝,否则也不会弘兴帝病情加重,薛从筠立刻不再鬼混,非得跟着来行宫陪他了。
江倦想了一下,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他:“刚我见到陛下了,还算有精神。”
薛从筠摇头,“可他……”
弘兴帝的状态,真的很不好了,现在就看他还能捱上几天,薛从筠一想到这里,更加低落了。
薛从筠往日真的话很多,也很跳,今天太失落了,比上回趴在栏杆上的模样还落寞,江倦看看他,说:“别想了。”
“今天没有糖葫芦给你吃,那就手头安慰你一下吧。”
江倦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呼噜呼噜毛儿……”
下半句是“吓不着”,江倦想了一下,自己改了一下,“不要哭。”
薛从筠闷闷地说:“我才没哭。”
“还有,是呼噜呼噜毛儿吓不着才对。”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发丝被掀动,轻柔的触感一再传来,薛从筠看了看江倦,少年的眼睛向下轻弯,手也一下一下摸着薛从筠的头发。
没有太多的语言安慰,只有温柔的陪伴。
江倦的笑容总是莫名有一种感染力,看着看着,薛从筠心头的愁绪消散几分,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见薛从筠总算好上一点,江倦就收回了手,转而开始玩水。
这座水亭,真的很消暑,夏风拂来,水珠也在四溅,惬意得很,比空调房还快乐。
要是可以,江倦真想在这儿支张床,睡上一整个夏天。
快乐总是短暂的。
变故更是来得猝不及防。
正吹着风呢,忽然有人一路小跑,惊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安平侯率军攻入行宫了!”
江倦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具体含义,薛从筠已经一骨碌爬起来,拔腿就跑。
江倦下意识跟着他。
薛从筠去的不是别处,而是弘兴帝休息的宫殿。
门一推开,弘兴帝安然无恙,薛从筠松了一口气。
他跑得太快,过了一小会儿,江倦才赶过来,薛从筠看的是弘兴帝,江倦却要找薛放离,可他发现薛放离根本不在这儿。
“汪公公,王——太子呢?”
“殿下去见安平侯了。”
汪总管急出了一脑门儿汗,“怎么是这个时候呢,怎么就在这个时候。”
“蒋将军率军前去剿匪,尚未归来,侯爷他……陛下平日待他不薄啊。”
汪总管一甩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