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妹妹们前来,我迎的迟了,休怪。”
“二嫂说哪里话,二嫂这儿正忙着,咱们没眼色的倒跑过来,只怕还叨扰了嫂子哩。”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往上房里走。进了房中,四人分宾主坐下,自有宫女手捧黑漆方盘,捧上四盅茶来。四人吃了口茶,放下茶盅,才开始说起话来。孟媛三姐妹最关心的,当然就是二哥的并去那个了。洪楚月显然也知道,她笑了一笑,说:
“多些妹妹们挂念着,你们二哥无事,好着哩。”
季媛一听,就笑了起来。孟媛便又问起最近这两天的事情,像是良医怎么说啦,开了些什么药,吃了见不见效之类的。洪氏便把那些情形拣要紧的告诉了她们,又劝她们不用担心,又谢谢她们的牵挂。孟媛确实了二哥平安后,也才总算放下心来。璇真也说:
“这两日二嫂多有辛苦。二哥身子要紧,你也要小心自己的身体才是。”
“我便是累些又有什么,只要你们二哥平安无事,便是再累些也没怎的。何况你们二哥每病一回,都要闹的人仰马翻的,又弄得父母担忧。我每回想到这儿,都不知如何是好哩。”
“嫂子只管放宽心就成,”孟媛露出欣慰的微笑,“父亲母亲念着二哥,无非是望他安好。如今二哥既无事,想来二位也自然心平气和了。”
“正是哩,才刚我才到大殿上去,向母亲禀告过此事。你二哥得知此事后,还说着要亲到二老面前请罪哩,说是因自个儿闹的人心不安,还是我劝他好生休养来着,说他要是此时不顾自己那身子,还到处跑的,被父母知道了,只怕还更焦心哩。”
洪楚月跟姐妹们说着心里话,好像要把这些天以来积压在心中的担忧和郁闷都一扫而空似的。看着二嫂的侧脸,璇真心想她最近几天可能连觉都没好好睡,只顾着照看二哥了。
才坐了一会儿,奶娘便抱着平哥儿进来了。看到小男孩,心中宽慰的姐妹们自然要逗弄他一番。随后,朱祐樬那边也派了宫人前来,是替他向孟媛三姐妹传话的。无非是感谢她们亲自来探望,又请她们在这儿好好坐一坐,用过午饭才去。孟媛她们站起来听着对方的传话,恭敬的答应着,然后才又对二哥派来的下人说了些劝解安慰之言,让对方也照此回话。之后,她们方才再次坐下,重新跟洪氏一起吃茶说话。
璇真看到一向爱叽叽喳喳说话的平哥儿,今天在人面前也没怎么说话,心里知道可能是这两天家里的气氛不大平静,所以连他这个小孩子也明显感觉到了异样,知道大人有心事,所以连话也自然少了许多。洪楚月亲了亲怀里的儿子,疼爱的说:
“这小厮,这两日也没那般爱闹了。平日里睡觉还得让人哄着,这两天不仅没让人哄过,还问伺候的人来着,问‘爹爹何时方能好起来’。”
“倒亏他,知道孝顺啰,好个小厮儿。”
看到大人们笑逐颜开的,小男孩也高兴起来,在炕上一时爬到这边,一时爬到那边,好不活泼。看到他这样,洪氏并姐妹众人当然也是非常高兴。毕竟在家中,人们当然是希望看到换了喜悦越多越好。
因为现在还不好去朱祐樬那边亲自拜见的,所以三姐妹们只好在二嫂房里说话聊天。
当三人告辞离开后,璇真并没有跟姐妹们一起离开,而是折了回来,又来见洪楚月。看到她去而复返,洪氏觉得意外,问是怎么回事。璇真先请他屏退房中的宫人,然后才低声问道:
“嫂子休怪,只是才刚那会儿瞧见嫂子说起二哥那病来,不免有些忧心之色。我回来,便是要问此事的。二哥咳血,到底是何病?”
听到璇真这么说,洪氏脸上的惊讶之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之色。她看着璇真,未语先叹气,然后方说道:
“不错,你二哥这回这‘病’,确实古怪的紧。这事儿,我也不敢对人提起,只是若对妹妹说,也无妨。你这丫头向来嘴巴紧,更不是那等无事生非之辈,我跟你说了,你只先休要对人说起才是。”
“二嫂放心,我一字也不对人说。”
“你二哥他,哪里有吐血!压根儿便没这回事。”
“……?”
璇真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再看洪氏那神色,便知道她是认真的。二哥没病?可是那天自己亲眼看到三夫人拿着那块染血的汗巾子……璇真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禁心里一沉。难道那是三夫人的独角戏而已吗?她为什么要那么做?想到这里,璇真又看看二嫂,试探的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二哥既好好儿的,怎么又会有那样的物件……”
洪氏深深的叹了口气,可能她这几天也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吧。她勉强笑了一笑,说:
“只怕是娘她老人家一心念着你二哥,生怕他又有个万一,因此才错认成是你哥又犯了病。如今再让人仔细的诊治过夜好,不然休说是娘,便是我心里也难安稳的。”
璇真明白,二嫂因为身为儿媳妇,所以自然不能说婆婆的不说。因此哪怕她心里怀疑到什么、明白了什么,洪氏也不可能向别人说起这些内心的疑问或猜测。但是听她这么说就知道了,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三房弄出来的。二哥本来无事,是她拿着那血汗巾,到外面跟人说自己的儿子犯病咳血了。
璇真不由得想起那时大嫂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