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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泊夏重逢20（第2页）

泊夏拍拍车湖，你不知道我们经历的故事，他对这位睿智博学的轻声道。

月川人带堪罗人走进他们的村落，为他们烧水做饭。一时间，这个村子异常拥挤起来。席间，那些行动迅速的守卫和奴种回来了。他们对泊夏报告道：“这里的地形错综复杂，到处都是山岭和树林。北面是一片高坡和山岭，敌人只可能在南面登陆。”

“那些海民是什么样的？”泊夏问。

“他们皮肤晒得黝黑通红，模样既像沙加人，又像匿勒人。”

“他们通常有多少人？”

“少时七八十，多时一两百多人。”

“他们有多少武器？”

“有一半的人都有铜剑，还有些人用石斧和木矛。”

“他们的船有多大？”

“只是帆船，单桅帆船。”

“他们一般何时登陆？”

“他们通常在上午登陆，因为此时方便查看我们有多少人、多少宝贝，好去劫掠我们。”

“那个时候通常下雨吗？起雾吗？”

“有大雾。”

泊夏留下了一些护卫保护堪罗人，自己则亲自登上附近的山岭勘察地形。这里的山岭不高，但森林茂密，十分适于隐藏。这里树木繁茂，也适合削尖做木枪长矛。这场仗必须打，泊夏支持白湾的想法，堪罗人需要一场胜利，更需要那些海民的武器。

堪罗人现在有近三百多名奴种，六十多名士兵。他需要将所有人都武装起来，在极短的时间训练他们。他信心十足，因为这些海民的确心狠手辣，但通常缺乏纪律性和战术，更何况他们绝不会料想到这片满是老弱病残的村落会发动反击。

然而当月川人知道了堪罗人的决定后，却惊惧地后退，摆手。

“如果你们不反击，就只能死。”白湾试图说服他们，“年轻的月川人呢？难道你们想把自己的一辈子交代在这里？每天担惊受怕，怕你们的伴侣和家人被抢走，贩卖为奴？看你们心爱的女人被奸污，看你们的小伙子被杀？你们就不想复仇，把那群海民的脑袋剁下来吗？”

一个女孩儿站了出来，老族长扑过去将她推回人群。

她对白湾喊道：“我受不了了，我宁愿死在这片沙滩上，也不想再回山洞了。”

“好，你叫什么名字？”白湾问。

“郁契。”

“郁契！”白湾重复这个名字，“还有别人吗？月川男人呢？都是些没卵蛋的废物吗？”

泊夏看到车湖抿抿嘴唇，他们都知道白湾是无意的，但这仍然刺痛了车湖。接着，几个年轻男人站了出来，还有几个孩子站了出来。白湾夸张抱着脑袋喊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些都没你们腰高的孩子们都出来了，那些躲在后面的人，你们快举起手让海民把你们带走吧！”

泊夏得到了三十个月川年轻人。他们有男有女，虽然瘦弱却活力满满。泊夏将卫兵、奴种和月川人混杂，分成了二十多个组。其中，第一组由三个得力军官组成，他们将带着四个奴种和四个月川人潜伏到沙滩附近，待海民靠岸登陆后杀掉看守，凿穿他们的船只；其余的二十六个组将埋伏在起伏的山岭间伏击。至于剩下的月川人，他们要做的就是佯装逃窜，将海民引入两山包夹的峡谷。

“这里从没有这么令人激动过。”车湖承认道，但他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可是……泊夏，你真的有信心打败海民吗？你真的信任白湾吗？我七八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他是个善良的人，但是他真的做得了我们的皇帝吗？在沙音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得给我说说那里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现在就要知道。”

泊夏认为是时候将沙音陆发生的一切告诉车湖了。

“我亲眼看到我们到底有多忍让、犹豫，失掉了全部尊严只求获得一片落脚之地。我们遇到了沙加人，那群阴险贪婪的沙音陆原住民用联姻骗取了我们的财产，夺走了柏河与契尔的生命……直到克荷台发现这一切时……一切都晚了。他拖延了时间，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我们，我们得以逃离了火马城，而他……”泊夏摇摇头，“真图也背叛了我们。那些信仰者啊……当他们变得信仰不再坚定，他们就可以在任何时候因为任何原因背叛你。”

即便这一切已尘埃落定，泊夏的心还是再次痛了起来。如果他有勇气向皇帝提出意见，如果他有勇气指出对真图的怀疑……或许这一切就不会这么糟糕。

“我的确怀疑白湾，他是不得已的选择，他是仅剩的那一个。在私生子的小镇，在那个简陋而狭小，透着咸腥海风的小屋里……我们的皇帝将血喉权剑交予白湾楚匿，并且立私生女为皇后。而在没有帆的小船上，在那个凄凉的只有月亮的静海上，白湾在众人的轻鼾中建立了我们的新帝国。”

“那是堪罗历一二四年。车湖，堪罗帝国已经一百二十四年了，我们有过多少个皇帝？我真的记不清。但现在，我们只剩下了这一个孩子可以继承帝国。我当然对他不放心，他……他放荡，任性……他喜欢女人，从不参与父亲和兄长们的讨论……但是他是我们仅剩的人选了。他足够走运，这很重要。他足够聪明，学东西很快。他富有魅力，那些女人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更重要的是……”

泊夏顿了顿，思考一下该如何清楚的表达：“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政治智慧，从不考虑风险，一有主意就勇往直前，尤其当他说起复仇，便成了一团愤怒的火焰……从来没有一个皇帝是这样的，但凡他成熟、有些经验，他就不会这样像白湾这般行事。但是……整个帝国，整个命运就如同一湖死水……是时候需要一块飞石击穿它了。”

“而我们，车湖，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他，支持他，用我们的智慧和经验辅佐他。”

泊夏盯着车湖深黑色的眼睛，在火光的映衬下透出隐约的湛蓝。那是堪罗人与厄昔人的颜色，它渐渐融化了。车湖点点头。

“我相信你，泊夏。我相信你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