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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利用（第4页）

“疯了？对，我疯了！我早就疯了，苏默，我本来不相信那些传言是真的，直到我看到那段视频我都不相信。我放学之后一路跟着你，我看到你走进来，我一直坐在这里喝酒，我希望就算我今天晚上喝死在这儿都看不到你在台上，可是我还是在台上看到那样一个你，你根本就理解不了我当时的心有多疼！”

苏默不得不承认这个“疼”字对她太具有杀伤力。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为她疼，不值得，根本就不值得。

苏默想到刚才自己放浪形骸的样子被眼前这个干净单纯的男孩看见，心就忍不住难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能本能地收紧那个把自己包裹得快要窒息的壳。她仿佛是用尽所有力气从嘴角扯出了一抹轻蔑的微笑：“嗬，你看到了，我就是这样的女生，现在你确认了那些传闻，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苏默紧咬着嘴唇，她似乎不能再多说一句话，也无法再多看曾霖一眼。曾霖那深邃的忧伤的眸子几乎令她心碎，这种久违的好，那个霸道的吻，随时随地都能够瓦解苏默那个寂寞而空虚的灵魂。她已经分不清对这温情的渴慕是一种自私的需要还是爱情，在想不出答案以前，她必须离开现场，否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力量再去推开他。

曾霖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看到这个决绝的背影，他觉得他快要坚持不住了，每一次都是这样，不欢而散，不了了之。他不知道为什么苏默会一直这样，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她。他尝试过要放弃，可是无能为力。他坚持得半死不活，放弃又做不到，他觉得他已经沉淀得够久了，但面对苏默，他永远无法从容，不得要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情到底为何物？可以令人如此疯狂地牵肠挂肚？

为情所困的显然不单单只有曾霖一个人，那个已经慢慢沦为沐逸瑶手里一颗棋子的冼哲，正在不知死活地慢慢地钻进沐逸瑶设置的温柔陷阱里。可是，身在情网里的人们，有多少人是能够看清感情里所有的事。对方的目的、对方的缘由、对方为什么喜欢自己、对方又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一切压根就没有道理可讲。假如你开始为这些问题所困，那么显然，这个人不能让你有安全感，这个人并不喜欢你，至少没有你喜欢她那样多，可是现在的冼哲显然还不清楚这一点。

那个周末之后，冼哲便频繁地约会沐逸瑶。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冼哲似乎成为沐逸瑶的专属司机，大家似乎也都开始习惯了两个人的出双入对。

那天，冼哲照例约沐逸瑶周末吃饭，没想到沐逸瑶抱歉地在电话那头说：“不好意思啊，冼哲，这周我约了安欣去拍照呢。”

“那……周日呢？”

“周日我要陪我妈去姥姥家吃饭。”

“哦！这样啊，那……下次吧！”电话那头是冼哲万般失落的声音。

“好，我们再约。”说完沐逸瑶微笑着挂了电话。

“什么陪我拍照？”一旁的安欣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冼哲约我逛街，我不想去，自然就要找个理由搪塞了。”

“为什么不去啊？”

“他又不是我男朋友，凭什么要我随叫随到？”

“可是，上次逛街，他不是送了很多礼物给你。你那么开心，我以为你喜欢他。”

“你记住，我喜欢的是曾霖。去逛街，是因为我要让他帮曾霖带话；接受礼物，是想让他高兴。”她微笑着拍了拍安欣的脸，然后对着镜子擦起了口红。

“我不懂啊……你喜欢曾霖，为什么还要去接近冼哲呢？”

沐逸瑶将两张性感的嘴唇一抿，从镜子里对安欣一笑，什么都没说地离开了洗手间。

事实上每一次沐逸瑶对于冼哲的邀约，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总会这样给予一个分外妥帖的理由。

久而久之，反而让冼哲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越是如此，冼哲便越是珍惜与沐逸瑶独处的日子。冼哲始终觉得，爱情的迷人之处，恰恰在于那段你追我赶的阶段，大家都不把话说破，享受那种眉来眼去、心照不宣却又带着点战战兢兢的时刻。如果说最开始，女人对于冼哲只是猎物，那么沐逸瑶这样的猎物实在是太对他的口味了，没那么好到手，又不会特别有难度。

可是冼哲越来越发现自己对于沐逸瑶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沐逸瑶那迷人的外表。沐逸瑶的美丽、气质、亲和、善良以及善解人意，都成为冼哲迷恋她的理由，越是迷恋，越是看不清楚，越是疑惑，就越是欲罢不能。

如果不是这样的状态，怎么会让横行情场无敌手的冼哲，在每一次两人独处的时候，话题总是绕不开曾霖，而他却竟然没有发现里面的任何不对劲儿呢？

（2）

初夏的周末，单单是听到这样的时段就令人兴奋，阳光明媚，无风无雨，可这并不代表生活会因为这阳光灿烂而不派发给你一些让你觉得分外丧气的经历。

苏默照常去“光阴”跳舞，因为排练的时候耽误了些时间，以至于没有时间吃饭就忙不迭地赶来了。没想到今天交通格外顺畅，早到了将近半个钟头。她找了家临近的快餐店草草地吃了个饭，已经快八点钟，快餐店的人已经不多了。旁边扫地的阿姨没有因为还有顾客而停止打扫，她干得很卖力，卖力到拖把几乎扫到了苏默的脚。她厌恶地偷偷白了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吃。

吃饱了以后苏默起身结账，掏钱的时候，口袋里的学生证不小心被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她没有觉察，继续走。

清洁阿姨刚要骂，为什么刚刚扫完地她就要往地上丢垃圾，捡起来一看却发现是张学生证。她打开之后，发现果然是刚才那个女孩子掉的，本来想放在餐台上，想着过后她应该会回来找。却赫然发现了“苏默”两个字，她不能自已地立刻追了出去。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用尽所有的力气喊了一句：“苏默？”

一个不确定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苏默转过头，那不是刚刚的清洁工又是谁？可是此刻她表情复杂，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哭出来一样。

“有事吗？”苏默淡淡地问一句。

“你……你真的叫苏默？你爸爸是不是叫苏建昌？你从木棉镇来的？”女人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是，你是？你好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苏默心里隐隐有些疑惑，用不确定的眼神看着她。

女人突然扑过来，狠狠地抱住了苏默，泣不成声。苏默一头雾水地推开了女人：“你到底是谁啊？”

“小默，我是妈妈，我是彦敏啊！”

妈妈，多么讽刺。长到这个年纪遇见了妈妈，竟然会如此茫然地问她，你是谁。她突然想要看一看，她的妈妈长什么样子，那个给予她所有磨难的女人，那个被人提及就满脸嫌恶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和自己长得很像，以至于连累自己到今天。

从木棉镇走出来的彦敏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得到她想要的生活。

那个男人有老婆，当时她还算年轻，男人乐得金屋藏娇，的确过了两三年的风光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是最好的。她原本以为她要的只是这些，可是渐渐地，她贪心了，她希望逢年过节的时候不是形单影只，她希望她还能生个一儿半女，承欢膝下，每每这时，她不是没有想过苏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