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薄晋洲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正要落在她的额头上,她往旁边一闪。
宁可忍受着剧痛也要躲开吗?薄晋洲眯了眯眼,站起身来用一只手强硬地压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柔地为她擦拭着汗水。
“想躲开吗?这辈子,你躲开一寸我会追过去,你躲开一尺我也会追过去,即便你要躲到天涯海角,我仍旧会追过去。但也就这辈子了,下辈子,我真的宁可自己从来都没遇到过你。”
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曾经那么对待你的自己。
第2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湖(02)
安静的病房内,一言不发的两个人较劲一般地看着对方。
许久,薄晋洲松开压着苏扬肩膀的胳膊,“疼吗?疼就安分一点。”
苏扬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嘲讽,她勾唇一笑,“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他呀,就是五年前我逃离你身边之后遇上的人,我跟他同居了……”她顿了顿,“大概四年吧,直到我找工作找到锦洲律师事务所才分开。”
五年前,她高三,薄晋洲是对面霖海大学大三的学生,大她四岁。
她第一次在霖海大学的英语角上见到他时,他身着白衣黑裤,就那一眼,她就爱上了他。
谁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见钟情?
当你在心中已经对一个模糊的形象勾勒过千遍万遍,然后在某一天,某一刻,你又恰好看到了能跟那个形象重合的人时,那就是爱情了。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这份爱情的代价有那么沉重,沉重到她再也没脸见他。可即便这样,她仍然追寻着他的脚步,学法律,然后在五年之后,如同受了蛊惑般地回到霖海市。
那时候的想法特别简单,就是想躲在暗处见他一眼而已。然后一眼之后又是一眼,从此就再无抽身的可能了。
薄晋洲眼眸中透出寒光,他一点一点地逼近,脸孔越来越大,直到鼻尖抵到苏扬的鼻尖,“你是想激怒我吗?恭喜你,你成功了。可是苏扬,你休想我会同意跟你离婚。”
放在腹部的手被黏黏的液体沾湿,苏扬面上突然扯出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她的额头上又渗出了汗水,“薄晋洲,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觉得解脱了?”
他眸光一紧,迅速地掀开被子。
鲜红色的血将她的病号服渗透,日光照得她脸色惨白,薄晋洲颤抖着手按响了床头的铃,除了“对不起”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
苏扬再次进了手术室,薄晋洲头疼欲裂地靠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
这么些年了,纵使他早已练就了在法庭之上的不动声色抑或是杀伐决断,可是一旦面对苏扬,他永远都是先情绪失控的那一个。
冷冷清清的手术室门外只有薄晋洲一个人,他双眸直愣愣地盯着亮着灯的“手术中”三个大字。
大量的酒精倒在流着汨汨血水的伤口上,苏扬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是疼吗?不对呀,已经打了麻药了。”边上的小护士皱着眉帮她擦了擦眼泪,探头瞧了一眼正在被处理着的伤口,又帮执刀医生拭了拭她额上的汗水。
值班医生是刚刚博士毕业的姑娘,名叫辛蕊。她叹了一口气,“苏扬,你给我振作起来,别忘了,你有个刚出生的女儿!”尽管这么说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病患的情绪对手术来说没有致命的影响,但积极乐观总好过低沉消极。
苏扬使劲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小婴儿啼哭时浑身红通通的模样,不由心中一紧。
既然选择了把孩子生下来,就要对孩子负责。她现在是在做什么?那么作践自己,报复的究竟是薄晋洲还是连眼睛都还张不开的孩子?
只是伤口崩裂的小手术,消炎之后再度进行了缝合,她原本白嫩的腹部此时有一道可怖的伤口。
辛蕊松了一口气,“伤口缝合完毕,出血症状已经止住。”
伴随着手术灯的熄灭,苏扬轻舒一口气。
“你们病人家属究竟是怎么照顾病人的?让她情绪激动成这个样子?产妇本来就容易情绪失控,麻烦你们注意一点!”辛蕊口气很不好地对薄晋洲说了几句,话音刚落,薄晋洲就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