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远道观他这反应,颇有些诧异的喃喃道:“都睡在一间房里一月有余了,竟然还没行过房……”
闻瑕迩羞愤难忍,忍不住要刺常远道一句,却见常远道忽然正襟危坐,说道:“这样,我同你说件灵沉的事。”
闻瑕迩冷哼:“他的事,每一件我都清楚的很。”
心都换过一遭了,君灵沉还有何事是他不清楚的?常远道多半又是在故弄玄虚。
常远道摇了摇头,执起跟前的酒杯抿了一口,道:“这件事,他自己都记不得的。”说罢,朝闻瑕迩漫不经心地一笑,“且看你是听还是不听了。”
闻瑕迩面色稍霁,思忖须臾后,启唇道:“听。”
常远道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不过我说一句——”他指了指闻瑕迩跟前溢满酒水的杯盏,“你便要喝一杯酒。”
不待闻瑕迩发作,又补道:“当然,你若不愿听自是不必喝的。”
常远道明晃晃的是要诱闻瑕迩喝酒,闻瑕迩心知肚明。但奈何常远道口中那件连君灵沉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此刻挠的他心痒难耐。他咬咬牙,终是将跟前的酒一口气饮了下去,重重放下酒盏,道:“讲。”
常远道轻咳几声,还当真讲了起来。
且说在闻瑕迩于阴川陨落之后,君灵沉在虚无缥缈间失魂落魄的过了一年有余,便被越鉴真人带回了禹泽山照看。
那一日恰逢也是九月廿九,在太始殿中的君灵沉趁夜进到了常远道的朝酝榭内,他也不知从何处知晓了常远道在朝酝榭前的玉石假山下埋了十多坛陈酿,将那些陈酿尽数挖了出来。待常远道察觉之时,君灵沉已喝得酩酊大醉,惟独一双眸子却还清醒的出奇。
君灵沉背靠玉石山,四下皆是散落的空坛,他手中还拿着最后一坛,有条不紊的喝着。
常远道从未见过他小师弟这般,又心疼又生气,语气不免重了几分:“你如此作践自己又能如何?左右是个半块白骨也没留下的死人罢了。”
君灵沉不语,喝尽坛中最后一口酒,便手一松将坛丢在了地上。他站起身朝朝酝榭外走,他分明已醉的很了,身形却仍旧挺直,只是脚下的步子却掩不住醉态,一时深,一时浅。
常远道恐他出事,便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劝道:“夜深了,折腾半宿够了。同师兄回去好不好?”
可如今的君灵沉的确已经醉了,且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愿听的醉鬼,常远道这几句规劝,轻若浮尘,一吹即散,半个字也进不到他的耳中。
君灵沉回到了夙千台。常远道原以为他会回屋睡觉,谁料君灵沉却脚底一滑,仰面倒进了前段时日方才植好的蓦尾花圃之中。
淡紫色的花尚是矮小的幼苗,四下皆是一片翠青之色。
常远道忙不迭的进到花圃间,欲要将君灵沉扶起来,却见君灵沉一袖掩着双眼,不断启着唇,低声的唤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