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采毅啃了一嘴泥,呜哇一声大哭起来,他扭头一看,老爹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满脸怒火地看着他,那哭声立即收住了,恐惧地打起哽来。
“说,是谁教你说的混账话?谁给你的胆子!”阆正平勃然大怒。
这龟儿子才多大,竟敢说那样恶毒的话,谁教的,谁又在他面前肯定地说他会是二房的嗣子?
简直无法无天。
阆采苓吓傻了,跪在了阆采毅身边,哆哆嗦嗦地道:“爹,爹,十一弟就是和九妹妹开个玩笑,并不当得真。十一弟,还不快跟你九姐姐磕头赔罪。”
阆采毅被他压着头向阆九川咚的一声,痛得眼泪鼻涕都落下来,混着泥土,脏兮兮的,别提多惨了。
偏偏阆九川火上烧油,道:“大伯父,十一郎会是二房嗣子的事,敢问我家崔夫人知道吗?您看是不是要请她过来商量一下将来把我嫁去哪个山旮旯?”
阆正平头痛不已,这个时候你倒是肯尊称一声大伯父了,你这张毒嘴是在齿缝藏着毒随时发作的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先毒死几个。
“别听他胡说八道,什么嗣子,没影的事。”阆正平狠狠地瞪了地上的姐弟一眼。
阆采苓眼前一黑,完了,这下是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父亲这话一出,便是从前有意也不得不打消念头了,否则真过继了,怕是要被二房三房的人说他们长房故意谋夺二房家产了。
父亲最重视面子的人,肯定不会让这样的话柄黑料落在别人嘴里。
阆正平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两人一眼,叫来远处的仆从,将他们姐弟送到宗祠里跪着反省思过,没他的命令,不准离开。
阆采苓身子发软,真的要完。
阆九川看着二人被带走,哼了一声,道:“这两人大伯父可要好生教导,否则也是祸家之源。”
阆正平一凛,道:“我知道了,你倒是说,你祖母的魂丢哪去了,是不是要请神婆来跳大神召魂?”
“哪用这么麻烦?”阆九川白了他一眼,在这院子朝西的方向,寻了个背光的地方,让他去拿香,自己则是取出黄纸,撕了个小人,等阆正平取了香回来,再问了他老夫人的生辰八字,写在小人的背面。
紧接着,她把小人放在老夫人的那件小衣里,让阆正平捧着,自己则是点燃了香,双手掐诀,嘴里喃喃有词。
“荡荡游魂,何处生存,三魂早降,七窍未临,吾请朱氏素芬之真魂,听我号铃,速来归兮……”
阆九川摘下腰间的帝钟,手腕一转,有节奏地一摇一震。
帝钟鸣,铃音响,婉转悠长,通传阴阳。
一阵阴风传来。
此间天地毫无征兆地升起一层浓雾。
阆正平下意识地遮了一下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阴森森的,身边有无数条影子在向前游荡。
阆九川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看到这一幕,眉头都皱起来了:“不对呀,老太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阆正平声音发抖:“这是哪?”
“黄泉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