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翻着书卷,嘴里吐出最恶毒的话,却正常随意的如同饮水吃饭。
三七不禁吓,两行泪倏地落了下来,却是连话都不敢说。
她是奴,最卑贱的奴,是生是死全凭主子一句话。
她虽然年纪小,却一直都记得这句话,府里的嬷嬷从把她买回来时就这么说的。
可下一瞬,她却被人拉了起来,触感极软的手轻轻替她擦了眼泪,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一个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人影。
她听见余姑娘为了她顶撞世子爷,“顾淮,她是个人,不是你一句话就能随意夺了性命的东西。你想要让我出去,那我出去便是了,不要再用这种法子威胁于我!”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令人生厌。”
原来,她在余姑娘眼里,是人啊
三七双目圆睁,不敢置信余姑娘竟然把世子爷给骂了,那岂不是下场比她更惨,眼泪又哗啦啦流个不停。
她想着跪下来求情,却听到顾淮说道:“不过是说个玩笑罢了。”
玩笑?世子爷不砍她的腿了?!
余安将劫后余生的三七推了出去,重新走回去,见到的便是顾淮慢慢悠悠喝茶的样子。
令人恶心,令人生恨。
“不要伤害三七,她什么都不知道。”
顾淮轻嗤一声,他本就没有动三七的心思,不过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罢了。如他所说的那般,不过说个玩笑。
不过,显然余安不太喜欢这个玩笑。但那又如何,他喜欢就成了。
长扇一展,顾淮轻轻摇着,“走吧。”
虽是入了夜,街上的行人却络绎不绝,来来往往,街边小摊上的玩意儿琳琅满目。
顾淮和余安走在前,身后只有一个三七跟着,小丫头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夜会,脑袋转来转去。
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让她对余安的感情发生了些变化。
余姑娘,是第一个把她的人的女子。
三七弯了弯眼角,开心地转着脑袋去看旁边的面具,有猪头的,有白兔子的,有小猴子的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揭下了那个白兔子面具,微屈的手指根根分明,指节泛着淡粉,在月光之下显得极白,近乎透明的白,又因渡了月亮的浅浅银晖,似乎发着柔和的光。
但拿起面具时,又隐约可见手背上的青色筋络,透着一股劲道。
三七不禁感叹,好漂亮的手啊。
那人开了口,是一道清润的声音,有些低沉,“白兔子,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