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华面上的表情也是一滞,抬眼看向太后,果然,太后的脸色非常难看。
她心中思忖道,这宫里,谁不知道圣上跟当今太后并非亲母子。
当今皇上,同样也是早年丧母,由朱太后一手抚养长大。那些关于缺乏母爱、教养不足的言论,无异于在戳太后的心窝子,打她的脸。
“静贵妃,”太后慢慢捻着佛珠,沉声道,“你似乎忘了,皇上也是自幼失去生母,由本宫亲自教导。本宫以为,一个人的品行与教养,更多取决于其自身的心性与后天的努力,而非单纯依赖母亲的言传身教。再者,苏姑娘今日不慎受伤,已是不幸,你身为长辈,非但不加宽慰,反而出言讥讽,这岂是贵妃应有的风范?”
太后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不远处的鎏金瑞兽香炉升腾起的袅袅香气在殿内慢慢弥漫开来。
苏知鹊偷偷瞧着太后手中不停转动着的佛珠,听着不时发出的轻微的摩擦声,又看了眼一旁神色大变的赵元静,暗戳戳地想,这下,有好戏看了。
赵元静听到这话,再也坐不住了,她慌忙离座解释自己是昏了头,才说那些话。说话间,额头上已经紧张得渗出了一层细汗。
她知道太后一向不动怒,但真的动起怒来,连圣上也阻拦不得。
太后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赵元静,继续说道:“静贵妃,你素日里飞扬跋扈惯了,不仅对皇后不敬,还常常苛责那些位份低的妃嫔。往日里,哀家睁只眼闭只眼,不与你计较罢了。哀家晓得皇上对你纵容,但,这也不能成为你肆意妄为的理由!”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她手中捻着的佛珠突然断裂。
珠子纷纷滚落,散落一地。
一旁的苏知鹊和一众侍奉的宫女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声。
偌大的宫殿气压低沉得像是暴雨来临前的天空,让人窒息。
赵元静忐忑不安地站着,等待着太后的进一步责罚。
许久,太后轻叹一声,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婉华上前。
婉华心领神会,一边示意宫女将太后的佛珠捡起来,一边缓缓走向静贵妃,轻声道:“静贵妃,得罪了!”随后,她几乎使出全力,响亮地给了静贵妃一巴掌。
她早就看这个赵元静不爽了!
静贵妃身为太子良娣时便仗着国公府的势力作威作福,如今,升了贵妃的位份后,更是不把其他位份低的妃嫔放在眼里。
这一掌,不仅让赵元静愣在原地,整个大殿内的气氛都凝固了。
赵元静委屈地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愤怒,却碍于太后的威严,不敢发作。
“记住,”太后冷冷地说道,“无论身份高低,都应心存慈悲,口下留德。今日这一掌,是让你记住何为尊重,何为教养。”
“传哀家懿旨,静贵妃德行有失,禁足三个月。”
“是,妾身谨遵母后懿旨!”赵元静用帕子轻掩面庞,转身离去。
经过苏知鹊身边的时候,她脚步微顿,狠狠地剜了对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