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长地,干么不讲清楚?害她还傻傻地坐在那儿,她才不想和那家伙一起当臭皮匠!她奔进马厩,用最快的速度帮马戴上鞍具,却听到有蹄声接近。
糟了,现在骑出去会被直接逮个正着!原本已骑上马背的袁长云赶紧再跳了下来,改为牵着马儿从后头溜走,狂跳的心快到像要跳出喉头,在心里将那个罪魁祸首骂了又骂,气他在这么多年后又让她重尝这种心惊胆跳的滋味。
够远了吧?他就算看到也应该认不出是她。怕他追来,更怕她的两条腿敌不过马儿的四条腿,袁长云不敢回头看,直接心一横跃上马背飞也似地疾驰离开。
她猜得没错,武朝卿果然看到她了,但也因距离太远,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不可能是她,这次会面是她主动邀约,这时候应该已等在家中,哪还会在外头蹓躂?瞧那人骑得多急。
武朝卿收回视线,想到即将见到她,不禁扬起笑,满怀期待又有着对她的心疼。
他知道他们家这阵子因为袁大嫂的事一片愁云惨雾,他很想为她分忧解劳,但顾虑到她的个性和他们之前尚未解决的僵局,怕介入只会造成她更多的困扰,所以只好忍着什么也不做。
没想到她竟请长地传话,说要邀他一起商量马场的事,这件事让他高兴到辗转难眠。
虽然她可能还没有心思去考虑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她愿意向他求助的依赖已让他如获至宝。
武朝卿将心中的喜悦压下,要自己表现得泰然无事,这样她才不会觉得尴尬,她有多容易困窘他再清楚不过了。
为了有足够的时间平稳心情,他将马牵进马厩系好、喂水,这才好整以暇地朝主屋走去。
结果一进屋,却只看到单手撑着下巴的袁长地在那里叹气,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姐呢?”
“我才想问你呢,你在路上没遇到她吗?”袁长地一脸哀怨。
“……我不确定。”不,他现在很确定,刚刚真的不是他看错,那个人是她。“长云只是去去就回吧?”他还抱着一丝希望。
“哪有?她居然要进城去找铁匠!有那么急吗?本来还坐在那儿的,结果一听到你要来,她就像火烧屁股似地冲出去了……”袁长地不住抱怨,却在瞄见他的脸色时突然住口,害怕地咽了口口水。“朝、朝卿哥,你没事吧?你眼神……好吓人。”
“是吗?可惜她看不到。”武朝卿轻笑,走到袁长地指的位置,低头翻看着那本帐册,他心中的怒火越炽,动作却越轻柔。
她很有责任感,只要承诺了,不管再怎么讨厌的事她也会咬牙去做,就如同这帐本,向来被她视为烫手山芋,但只要在她手上的一天,她一定会用生命守护,却因为他,让她慌到连帐本都忘了带走?
“原来,不是她要我来的?”他像在问长地,也像在自问。
“不是,但我有跟她说,她知道啊……”朝卿哥不会以为他在假传圣旨吧?没见过他这种魄力十足的模样,袁长地急到都快哭了。“我没骗你,我也没骗她啊!”
“我了解。”武朝卿微笑,想到他这一路的雀跃心情,想到他像傻瓜似地幻想美好前景,他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我都了解。”
他从不晓得原来自己也能像洪水猛兽,将人逼得落荒而逃。他是想过她会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人关系而不知所措,没想到她做得这么绝。
不是很有种?不是样样都比男人强?她竟在这种时候才展现她的懦弱!
“朝卿哥……”明明他眼神好像要杀人,为什么还有心情坐下来看帐本?不堪这诡谲气势的折磨,袁长地抱头哀号。“为什么你和我姐要挑这时候闹别扭?不是好好的吗?大哥的事已经够烦了!求求你们,我不玩了啦……”
武朝卿不理他,只专心将帐本一页页仔细看过。
他也不想玩了,看他的耐心等待却换来什么样的结果!
因为她好强,所以他放低姿态,只求让她习惯他的存在;因为她迟钝,所以他开始表态,却只换来她的激烈对抗,甚至是避之唯恐不及。
他不是付出不求回报的圣人,他只是一个方法用尽、被逼到无路可走的男人!
“长地,告诉我马场目前的状况,越详细越好。”无须扬声,他只用不疾不徐的嗓音就轻易截断了一旁的叫苦连天。
那唇角微扬的俊容不见丝毫愠色,却透着股莫测高深的邪冷。袁长地呆住,气焰完全无法匹敌的他,好半晌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些年朝卿哥的能力有目共睹,他也从当年的没大没小自动改口尊称为兄长,但他不晓得原来那只是一部分的他。他小时候竟还欺负过他?
“朝卿哥,您要做什么?”他不想用这么谄媚的语气,但不由自主哇!
回应他的是温柔一笑,那是袁长地见过最颠倒众生的绝美笑容,也是他感到最毛骨悚然的一刻──
“不问清楚,我怎知娶了长云会得到多少嫁妆呢?放心吧,我会帮忙好好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