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模样,高长松一方面担心徐元梦心理压力太大,不能与赤鷩族的专家友好相处,另一方面也忍不住去咨询钟离珺是什么情况。
赤鷩就这么有威慑力?
……
次日,西溪私塾。
段濂抱着他的红腹锦鸡,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大中午的,夫子讲得口干舌燥,他也听得昏昏欲睡,刚说下课他就百米冲刺,跑到户外呼吸新鲜空气。
不一会儿,跟他一道的混子同窗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屁股后头也缀了只斗鸡,还问他:“来一局?”
段濂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道:“不来。”
好斗的红腹锦鸡也在他怀里抱窝。
牛圣婴席地而坐,索性放开斗鸡让它溜达。
铁扇公主带他在内城溜达几日,深觉儿子不学无术,逞凶斗狠的功夫在东华国行不通,想不被当冤大头宰,少说也要识几个大字,弄清楚算学。
可怜的红孩儿在老家没读几天书,出门旅游竟被塞进私塾,也是醉了。
私塾的老书生铁面无私,一把戒尺舞得虎虎生威,又兼之修为高深,捏青年妖怪像捏小鸡崽子,有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红孩儿都得摇头晃脑读《开蒙要训》,偶尔再写几个大字。
他跟段濂都是后进生,没几天就培养出一起挨板子的革命情谊,牛圣婴折了根草叼嘴里,见段濂闷闷不乐问道:“你今个儿咋回事,愁眉苦脸的,总不见得是家中兄长要校考你学问吧?”
段濂说:“那不至于,他自己也没读几个大字。”长叹一口气道,“不过是要卖身给他当苦力,说是要教我养鸡的把式。”
红孩儿是富有一方山头的二代,西牛贺洲不时兴妖怪大王开荒种地,他们更擅长当绿林好汉,当即嗤笑道:“你这也算个妖怪!”
段濂一听不高兴了:“比不得你,在山里茹毛饮血,连烧猪都没吃过。”
牛圣婴勃然大怒,一口三昧真火喷得段濂满头满脸都是,爱美又臭屁的赤鷩闻到头毛上的烧焦蛋白味儿,面色陡然一变,也对红孩儿呼啦啦喷火。
两人互掐好一会儿,陡然间,察觉到老书生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立刻把火收回来,撒腿狂奔。
他们跑了起码二里路,朱雀门被远远甩到身后,牛圣婴边呼哧呼哧跑边跟说:“你带我一块去养鸡算了,听着怪有意思的。”
段濂吐槽:“我看你只是不想回去被夫子喷。”
牛圣婴:“那是只有夫子吗?我阿娘也不知给下了什么药,见我念不出招牌就拽着我的耳朵一顿猛臭,这日子爱过谁过,大王我远渡重洋,就是要吃香的喝辣的。”
话说着他俩冲破驿站前冗长的队伍,看见公交走兽就想往上跨,这举动引发在场人的不满,段濂还没来得及报地名儿,他的难兄难弟牛圣婴就被提溜着领子拽了下去。
牛魔王瓮声瓮气道:“好个小兔崽子,敢在你牛爷爷面前撒野!”
牛圣婴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懵了,回头跟牛魔王大眼瞪小眼道:“爹啊!”
牛魔王:“……”
你个竖子,怎么在这儿!
……
牛魔王滞留东胜神洲,背后只有四个字——乐不思蜀。
不是每一只开化了的妖怪,在见识过花花世界后,还愿意回老家当山大王的,尤其是高长松扇动蝴蝶翅膀,东胜神洲文娱界□□,哎,难怪神仙思凡,在这一住,妖怪也不想走啊。
牛魔王随意进一家茶寮,在宽凳上大马金刀地一坐,牛圣婴看他摆老父亲的谱,飞完白眼后“嗤”。
段濂不说话,茶盏挡住他的半张脸,漏出来的眼睛写满看好戏,他养大的那只红腹锦鸡稳稳当当蹲在他肩膀上,二者眼神一模一样。
牛魔王先声夺人道:“你什么态度!”手在桌板上重重一排,茶水在杯口滚了个囫囵,又勉强荡回中心。
牛圣婴还是不理他,叛逆得不行,跟忙活的店小二招手道:“把你家的招牌吃食都上一遍。”他只恨这家名头不响亮,菜价贱,不能吃大户。
牛魔王看他这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登时手痒,妖怪父子的脾气都很火爆,红孩儿出去创业前,两人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
转念一想,牛圣婴出现在这儿,少不得背后还有他夫人,自知理亏的他清喉咙道:“你怎在此?”
红孩儿不屑:“嗤。”
牛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