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明月奴愤然离开。
“娘,娘——”封月鸣追出门去,却在门前意外地看到了苏倾遥。
封月鸣面上尴尬:“倾遥兄,你怎么来了。”
苏倾遥明明偷听了壁角,却装着一副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哦,刚才伯母走得急,都没有看到我在门口。太快了,我都忘了行礼了。”
“倾遥兄……”封月鸣哑然失笑,若不是熟知苏倾遥的性格,他真要以为他完全不是一个君子,什么样的小人行为,自他口中说出,竟似理所当然似的。
苏倾遥合了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了,我只是来帮人捎个话。今晚戌时初刻你们家后花园的桃树下,有人等你。”说着掏出了一方白帕,“呶,连信物都给你准备好了,也让我一并送上。”
封月鸣有些诧异地接过手帕:“这是……”说着他打开手帕,却赫然看见素白的帕子中央,印了一个朱红的唇印。霎时间,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倾遥兄,这是?”
苏倾遥看了看那帕子,邪笑着说:“呀,瞧我,拿错了。那个是天香楼的姑娘送给我的,这个才是你的”说着他又掏出一方类似的手帕。
封月鸣无奈地摇了摇头,明知道是他在耍他,却无可奈何。
再展开那素帕,只见上面的墨迹点点:“不见不散……”原来是这样,他会心一笑,立刻却又收起了笑容。不过他脸上一系列表情却没有瞒过苏倾遥的火眼金睛。
“已经猜到是谁了?”苏倾遥问。
封月鸣点点头:“是,大概除了她,别人不会将字写成这个样子。”
苏倾遥点点头:“可是还偏偏不懂得藏拙。”
第九章 下弦不似初弦好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聂筱夭站在花园里,满心的焦急:“苍天啊,大地啊,如来佛祖、孙悟空爷爷啊,这可是我第一次约会啊,还是主动去约一个男的,你们一定要保佑我顺利啊顺利。”
聂筱夭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晃了多久,终于猛地一转身,看到了那人。
明明是夜晚,他却让她有在白昼的错觉。长身玉立,玉树临风,她再想不出其他词了,只是觉得这一刻这样美好,他们俩就在这样暧昧的夜色中两两相望,而身边花开得正好。
“宫主……”终于,他开口。
“筱夭。”看着他诧异的目光,筱夭说道,“我叫聂筱夭。”
他哑然失笑:“是宫主自己取的名字?因为江湖上大家对您的称谓?”
聂筱夭有些尴尬:“不是那个妖,没有女字旁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忽然念道,“是桃之夭夭的夭,对吗?”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魅惑,聂筱夭不由自主地就点点头,其实并未听清楚他念的是什么。她只是觉得,他念“夭夭”两个字真好听,那音节仿佛在喉咙里转了两个圈儿,而后发出来,洒在她的耳边,如同露珠。
仿佛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聂筱夭赶忙道:“不BBs·jOOY OO.NEt 是大小的小,是‘绿筱媚清涟’的筱。”
他笑,仿佛早已知晓。
她不知道这会儿为什么心跳得这样快。将自己真实的名字告诉他,仿佛是共同分享了一个秘密,小女子心思里的无限甜蜜。
“封公子……”聂筱夭才叫了他,便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其实约他出来,她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可是真的张了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感觉似乎是看到他,就足够了。
两人间的时间好像凝固,长久的,谁也不说话。
终于他还是想出了话题:“叫我名字好了。月亮的亮,鸟鸣的鸣。”
聂筱夭终于还是呵呵傻笑,说不出话来。
后来还是封月鸣建议,两人去后山看月亮。
正是上弦月,半挂在空中。封月鸣将斗篷铺在地上,让筱夭躺在上面,自己则半坐半趟在一边的草地上。
看着那轮月亮,聂筱夭心里无限感伤。她忽然转头对封月鸣说:“我知道有位词人写过这样的句子,说‘下弦不似初弦好,’因为初弦月近圆,而下弦月渐缺。”
封月鸣笑着说:“月缺总还会月圆,月圆后仍会月缺。文人们自己寻着不开心了。”
聂筱夭呵呵一笑,“不过现在我倒是喜欢下弦多过上弦。因为想到每逢月圆,自己可能都有可能没命……”她语气凄凉,让封月鸣听得不由心下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