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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屿挂断了电话,无聊地将它扔到一边,一伸手将白晓阳抱在怀里。
虽然动作很慢,但白晓阳也缓缓地伸出手,抱住了段屿的腰。
病房内室温不变,但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热了。
段屿也依旧是温凉的,热气好似在一点一点地消散着。
白晓阳问,“生气了吗?”
“有一点。”
“是因为没经过你同意接了电话。”
段屿沉默了一会儿,在白晓阳头顶低声说,“不是。”
段屿说:“是因为意识到白晓阳真是又倒霉又可怜,所以才生气。”
白晓阳身体一顿,什么也没说,只将头埋得更深,像是一株树要将根部扎进他怀里那样。
“只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下去,这种话你听了多少年。”虽然来自骨肉至亲的咒骂对段屿来说并不陌生,但能将恶意显露得如此直白,毫不掩饰。
真可怜,白晓阳真可怜。
碰到了他这样的人,白晓阳也很可怜。说不定会更可怜。
“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不想你跟着不高兴。”
“你知道以后即便是你哭着求我也不可能放你走的吧。”段屿故意将话说得半真半假,“如果要离开,就把你锁起来关到地下室里?”
白晓阳不太给面子地笑出来,又抬起头恶劣地问,“这也太可怕了,你好危险啊,让人怎么接受得了……如果我要走,你会哭着求我吗?”
段屿深深地看着白晓阳,目光融汇在一起,像什么东西在死缠。白晓阳忽然意识到,其实并不是他要扎进哪里,而是一直在与另一个人的根纠融着,越探越深,变成一团不断绞紧的怪物,最终谁也无法自拔,枝杈的缝隙也被填满了,连灵魂中都全是对方交织过来的,密不透风的喜欢。
“……会哭得很凶。”
段屿脸色难看,白晓阳扑在他怀里笑个不停。
他没有问那通电话的后续,没有问白晓阳的选择,白晓阳也没有再提。好像其实很早以前就莫名奇妙地有这种默契了,又或者他们只是在小心翼翼地自发守护着温存,毕竟是如此的来之不易。
“那个女孩儿呢?她走了吗。”
“为什么关心这个,”段屿问,“你喜欢她?”
白晓阳点点头,“嗯,喜欢的。”
因为给人的感觉莫名和段屿很像。
“你喜欢她?”
“喜欢啊……嗯。”这次白晓阳听出来了,哭笑不得,“我不是那种喜欢……”
“那种喜欢,哪种?”段屿是真的不高兴,虽然这样很丢人,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哪种喜欢都很过分。”
白晓阳不和他幼稚,不经意地撇了一眼手机,斟酌一会儿,说,“我想回去了。”
本来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那只是一道伤口,再过两天说不定就完全愈合了。段屿不安,坚持要待着,白晓阳也没有拒绝,只是一直在这里,其实他也不太舒服。总觉得怪异。
也总能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