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菲落落大方,芳步轻移。
她有条不紊地调动起缜密的思维,剖析剥茧。
“这家钱庄兼营金银首饰,所购木炭一直与日常所需相符。
却在昨日,突然大量购入。
女儿查过,他家生意如常,也没有开分店的迹象。”
“东家出自何姓士族?”
能开钱庄者,非富即贵。
多属老牌士族,偶有新近崛起的入品寒门。
然于济阴郡内,尚不闻有此凤毛麟角之寒门翘楚。
是故,柳世权将他深邃的目光,投向了树大根深的老牌士族。
“济阴郡望刘氏,东家正是嫡脉长房、现任家主刘广升。”
柳文菲吐字如兰,斩钉截铁。
“刘广升?”
柳世权淡淡轻吟,转瞬便下定决心。
“盯紧这家钱庄,先不要去碰刘府和刘氏的其他生意。”
柳文菲兰心蕙质,默然点头。
随之花钗轻摇,更显清丽脱俗。
她稍稍犹豫,还是没有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好奇心,略带羞涩地轻问:
“父亲,你觉得九殿下如何?”
柳世权略作思索,而后品人如品茶,观其色,尝其味。
“数日前,陛下差人密传旨意,命我施以援手。
陛下所忧者,无非是担心九殿下难以驾驭局势。
灾情处置失当,致使灾民怨声载道。
彻查沈贺无果,难正朝野风气。”
他心中猜测,梁帝未尝没有敲打太子之意。
只因事涉宫闱,他有意回避了。
柳文菲静若处子,耐心地听着。
“然以今日观之,却不然也。
九殿下身处逆境,却能忍住不动陛下赋予的特权,且毫无慌乱失措之举。
除了品行超然,定力十足,恐非仅是表面的翩翩贵公子。
应是胸藏锦绣,腹有良谋。”
依其品性与眼光,他是从不轻易夸人的。
萧绍瑜能得其如此高的评价,更令柳文菲好奇。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北徐州,州牢之内。
深处一间整洁、僻静,专供代罪犯官所用的牢房。
“舅舅,你受苦了,是本王连累了你。”
打赏了牢头,又有范伯勋把守牢门,萧绍瑜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