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设局,岂非公然与所涉士族对立?
近年淮水济阴段年年泛滥,便是太子所布之局。
泛滥之后,良田必然颗粒无收。
朝廷的赈粮,再经沈贺有意刁难,也落不到士族手中。
难道士族会自掏腰包,养活托庇庶民么?
一年或许可以,然而年年如此,便绝无可能。
最终,所涉士族只能退还田地,甩掉庶民的拖累。
若因淮水泛滥而激起民变,自然与他们再无半分瓜葛。
田地重回庶民之手,太子的机会便出现了。
若由刘广升出面,同样行托庇之事,最终还顺利地从沈贺手中,获得朝廷赈粮。
倒是省了购田所需,却也暴露了意图。
赤裸裸地挑衅士族,即使尊如太子,亦不敢为。
比民变更可怕的是士族之变,那是会动摇南梁统治根基的。
稍有不慎,皇朝倾覆亦在旦夕之间。
别说太子,就是梁帝本人,不是也在迁就纵容士族呢么?
故此,只能退而求其次,行廉价兼并。
然后,再从沈贺手中顺理成章、名正言顺地获得朝廷赈粮。
所涉士族就算猜出是局,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要是淮水再泛滥呢?
一旦发生民变,罪魁可就是刘广升了。
不要忘了,济阴段河堤是由沈贺负责的。
淮水泛不泛滥,看天。
淹不淹田,得看这片良田的主人是谁。
所涉士族没有出面竞价,出面竞价的许崇古最终退出。
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可见,他们想到了河堤这层,这不是他们能掌控的。
他们能想到的,绝不止于此。
若仅是与刘广升勾结,沈贺还没有胆子与整个济阴士族翻脸。
故幕后的太子,呼之欲出,他有些想当然了。
无疑,太子在济阴士族的心中,埋下了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