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夏景容在喝酒,顾畔之在水里泡着。
一个时辰过去,夏景容继续喝酒。顾畔之依旧在水底泡着。
啊切…啊切,顾畔之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冷风嗖嗖吹过,她定眼看夏景容身下软塌上的红狐皮毛许久,除此之外,他身上该盖着一床极薄的被褥,皎洁月光之下隐约可见上似有光泽划过,身子越来越冷,这样下去不大病才怪呢,尊严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顾畔之头重脚轻终于忍不住从水中起身赤脚向那软塌走去,从他手中抢走那玉壶,往嘴里灌了几口烈酒,然后将身子挤进那软塌之上,将那被褥抢过来一大半,身子依旧忍不住的哆嗦着。
藏于暗处的鬼影冷眼看着,想着稍后要毁尸灭迹,得挑个远一些的地方,坑得挖的深一些才好。
“认输了?” 这一句话差点让鬼影泄了气息,主…主人从不容忍人近身一丈之内,那女人喝了他的酒,还盖了他的被褥,不是该一剑封喉?然后他来毁尸灭迹?
月光之下,他那脸越发俊美勾人,墨发如绸缎般,前襟处开的较大,能看见那精致的锁骨与疤痕,他姿态慵懒,嘴角处的笑纹略显冷冽。 “认输?不,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能让那木头人送我回去吗?”畔之哆哆嗦嗦磨牙道,身上衣物都湿了,就算用被褥裹着也没什么用,身子还抖的不成样子,应该将那湿衣服脱下来再泡个热水澡才好,奈何这是人家地盘,她只能忍着。
“恨本王吗?”他这么问,幽暗深邃的眼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凉薄之极,畔之忍着心火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是我没用,怨不得你,若我不怕水,武功再高些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本事就得受着,还有,女人该乖巧些才好。”
畔之听他这么一说,身子一颤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这意思是…他这么欺辱她,她就得毫无怨言的忍受着?这人是脑子有病还是自信心太过膨胀,导致于内分泌失调?
“就算欠你一个人情,也未必要忍受你的折磨吧,离王,你有何目的直说了便是。”
夏景容眉梢挑了挑,嗅着她身上那淡雅清香,盯着她苍白的侧脸看了几眼,伸手抚上了她的脸,畔之没摸清他诡异的脑回路,想要将他的手拂开,而轻触之下他很快便将手收回,恢复一贯的慵懒疏离,淡声道:“你是女人,本王不讨厌你,这就是你存在的价值。”
“……”
鬼影紧咬着银牙才控制没嚎叫出声,主…主人不讨厌女人了?主人还能触碰女人了?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幕僚中的几位大人,他们可为此愁白了头,这是史诗般的一夜!证明了他家主人是真男人的一夜!
畔之皱眉,好吧,她碰到了一个很强大的神经病,这人惯常目空一切,又习惯性的将旁人掌握在手,仅凭借着自己喜好行事,典型的沙文猪,顾畔之眼底划过锐利之色,抬眼看他之时眼神亮的惊人,那是她…解剖尸体之时才有的兴奋!
“离王,我知道你有病,而且病的很厉害。”
唰的一声,一把弯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贴着她的肌肤,微动一下脖子上便被划破了浅浅的口子,握刀的便是将她擒来的那人,全身上下一身黑,面瘫似的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
“鬼影,把刀放下。”
刀在空中划过锐利的弧度被收回,那鬼影却依旧睁着他那双琥珀色眼盯着她,眼神麻木的就像是看个死人,顾畔之忍着那毛骨悚然之感,眼神看向了夏景容,神色严肃道:“你杀人的时候,惯常用一剑封喉,从不在其他部位下刀,你只会喜欢一种颜色,只喝一种酒,并有严重的洁癖,不喜旁人触碰,对吗?”
夏景容手支着额头,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她,轻声道:“继续。”
“不仅如此,房间内的摆设不允许有任何偏移,手下之人不能偏离你的掌控,看似潇洒肆意,实际长居高位之后,依旧习惯掌控他人,你心思细腻谋略无双,你享受这种布局下棋的优越感,所以看似闲云野鹤的离王,实际上依旧未脱离朝权半分。”
“你可知,当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你已一脚踏入了阎王殿?”
他声音不轻不重,低沉中透着些许暗哑,却极具压迫感,顾畔之心一紧,却冷笑一声,继续道:“不,我刚刚说过,你有病,而我是救你的唯一良医,你不能杀我。”
“什么病?”
“严重的偏执症最后引起的精神分裂。”(简称:神经病)
“听来倒有趣,说说。”夏景容被勾起了几分兴致,她的猜测分毫不差,这女人审时度势极擅长观察,有点意思。
“比如说女人,你的洁癖已经让你接受不了与女人肌肤相亲,更严重一点可能会导致某种功能的退化。”说到这夏景容已危险的眯着眼,眼神在她脖间游离,这是他要出手的预兆,旁人从不知离王的剑在哪,等看到剑光之时,早已被一剑封喉了。
鬼影依旧板着那张面瘫脸,手掌握着的弯刀刀锋轻颤泄漏了他的情绪,主人对女人真的很厌恶,难道那方面的功能真的退化了?曾记得幕僚中的几位大人为主人惊心准备了美人,人都送到床上了,还下了极品催情药,他将自己在水中浸泡三天才挨了过去,而那堪称尤物的美人已化为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