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心修学?考取功名?”
陈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正要尖酸刻薄地嘲讽几句,问他就凭你,转念又想起这是自己亲儿子,顿了顿道:
“虽说自古以来,成家都在立业前头,而且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孩子的人生大事也都是父母说的算,没有他自己做主的。但你若有这份苦心,母亲也不拦着你。”
陆澄听了心里一喜,忍不住抬头看着陈筠,眼里亮晶晶的。
他此刻的模样,和少年时的陆焕,如出一辙。
陈筠看了他一眼,就像被烫到似的垂下了眼眸,心思复杂。
“娘,我是真的想用功读书了!我和闻舒都约好了,我们要一起考取功名——”陆澄并不知道陈筠藏在心里的种种念头,兴高采烈道,“我这次是真发狠了,一定要考个探花榜眼的给你们看。”
陈筠淡淡道,“不说探花榜眼,你能考中进士,母亲就知足了。”
陆澄听了迫不及待地还要表明志向,陈筠打断他道,“我给你两年时间。”
闻言,陆澄愣了一下,然后又喜笑颜开,“两年够用了。是龙是虫,能试出来了。”
陈筠凝着眸子,“就给你两年。两年之后,若是你未能金榜题名,就娶一个我挑中的姑娘,安心成家。”
陆澄一听到成家这两个字,心里就烦,也不应声。
陈筠见他不乐意,冷声道:
“你和那些寒门子弟不同,横竖有这奉国公府的祖业和爵位在,有了功名于你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妨碍什么,所以不用你寒窗苦读。你要是拿这个当借口就不成家了,那我绝对不依。”
“好好,儿子知道了。”陆澄只能胡乱应着。
陈筠见他如此,也不想再多说,正要让他退下,又想到什么,叮嘱道,“这几日国子监放假,你也别出门了,就在家安生待着。”
“为什么啊?我出去又不惹事!”陆澄急道。
“你出去还能有什么正事?不就是和你那些狐朋狗友聚在一起胡说八道。”
陈筠冷着眼眸,沉声道,“祸从口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你们几句玩笑话被别有用心的人传出去,又正逢多事之秋,我让你在家待着,你就在家待着。”
她说这话不是为了吓唬陆焕夸大其词,如今行宫刺客一案还没个定论,之后太子和安王不知还要如何斗法,镇北王府也被牵扯进来,她是真的担心陆澄不知深浅,会一脚踩进泥潭里去。
陆澄一脸恹恹,“行,我不出去和他们混就是了。”
说完之后,他猛地想到什么,眸子一转,“那闻舒闻小侯爷不算在狐朋狗友里吧?我已经答应了他,过两日要去他府上坐坐,母亲总不能让我爽约吧?”
陈筠皱眉,“你没事去武安侯府窜什么门?闻小侯爷邀你过去,是什么由头?”
陆澄被她问得不胜其烦,“还能有什么由头!我和他是好同窗,交情深厚,他请我过去玩呗!”
陈筠细细思索着。
武安侯府门第高贵,闻舒先前救了陈祭酒,得了雍帝赏赐称赞,又有镇北世子这个姐夫,若是平时让陆澄过去亲近亲近,很有好处。但这会子时机不对,武安侯府作为镇北王府的亲家,也算是淌了刺客一案的浑水,她便不想让陆澄去。
但转念一想,陆澄毕竟只是个少年郎,他和闻舒交好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秘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若是这会子她拦着陆澄不让他去武安侯府,一定会让闻家的人多想。
她不想平白得罪人,便叮嘱陆澄道:
“武安侯府你可以去,但去了之后言行要注意分寸。若是闻小侯爷或是闻家其他人,和你说起行宫刺客案,你就给我装傻,一句不该说的都不许说。否则你回府之后,我就立刻给你娶亲,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