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造反集团周围,其中盗匪为首者有三人,名叫凌十一,闵廿四,吴十三。
从这三位马马虎虎的名字可以看得出,他们对数字非常敏感,特别是跟银子有关的数字。
宁王殿下无疑有着凌云之志,只可惜志大却才疏,靠这帮水贼盗匪帮他打天下,老实说,还不如关上房间画圈圈诅咒朱厚照短命……
所以说,“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不一定适用所有人。
锦衣卫的情报很完整,包括宁王麾下的谋士张士实,刘养正,王纶等人的性格,爱好等等,整齐地堆放在秦堪的书案上。
秦堪越看越皱眉,心情有些坏。
不论历史上宁王造反以怎样的闹剧收场,但事实上他确实反了,战争一旦发动,受苦的仍是老百姓,秦堪有很多事要做,一次又一次的平叛已令他颇为厌烦,这些造反已严重影响了他的理想,一直以来,在一块平地上建立一个文明非常艰难,集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日积月累的创造和修建,一旦爆发战事,这些数十年上百年的文明往往一夕之间便毁于战火,然后不得不再次从废墟上重建,人类的历史便是一次次破坏与重建的历史。
秦堪讨厌无休无止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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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却不能不面对。
最近锦衣卫北镇抚司来往的文函和人流越来越多,一份份情报通过各种渠道递进来,一道道命令也通过各种渠道发出去,秦堪忙得脚不沾地。
藩王造反太敏感,这些消息只在锦衣卫少数几个人里面传阅,秦堪下了封口令,没拿到真实的造反证据以前,任何事均不得向外透露一丝一毫。
正德三年初夏,一位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拎着行李出现在京师朝阳门外,他眼里蓄满了泪水,定定注视着城门上的旌旗和古朴沧桑的城墙,长长舒了口气的同时,泪水夺眶而下。
一别两载,再踏故土,有种再世为人的感慨,穿着灰色破旧长衫的他,竟在城门外驻足徘徊,久久不敢进城。
近乡情怯啊,曾经的忠直热血,曾经的万丈豪情,如今归来,只换得行囊空空,身无所长,今日再回到久别的故地,他竟踯躅而不敢行。
不敢回家,不敢见亲朋,城门前徘徊思忖许久,他终于决定先进城去见一个人,一个赐给他再生的恩人,谁都可以不见,这个人却必须要见的。
…………
…………
日落西山时,秦堪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伸着懒腰走出北镇抚司,然后,第一眼便看见了静静站在镇抚司大门外等候的王守仁。
一身破旧且打着补丁的长衫,长衫上处处沾满了灰尘,头发枯槁凌乱,肩上背着一个打了补丁的包袱,手里还杵着一根拐杖。
秦堪第一眼竟没认出他来,见他朝自己傻兮兮地咧开嘴,秦堪没搭理他,挥了挥手指了个方向:“要饭去西市口,那里人多,大方人也多,锦衣卫不但穷而且脾气都不好,你在这里要饭注定要倒霉的……”
王守仁:“…………”
秦堪叹息着上了轿,嘴里还在嘟嚷:“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专一行,人已穷到这份上了,脑子还不灵光,活活穷死的命啊……”
直到秦堪的官轿快启行了,轿旁无数侍卫将王守仁隔开,王守仁这才忍不住高声道:“秦侯爷,还记得一起喝偷来的女儿红的王阳明吗?”
这句话比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更令人印象深刻。
“落轿!”秦堪在轿急忙喝道。
轿子落下,秦堪急不可待地亲自掀开轿帘走出来,怔怔盯着王守仁半晌,终于认出他来。
“王兄!”秦堪激动上前。
王守仁呵呵一笑:“你总算认出我了。”
“王兄……朝廷没发你路费吗?你从贵州一路要饭来到京师?”
王守仁闻言脸一黑,将手里的拐杖一扔:“我不是要饭的!”
秦堪叹道:“王兄何必掩饰,扔掉拐杖也遮不住你现在满身要饭的气质啊。”
王守仁整了整破旧的衣裳:“再说一次,我不是要饭的。”
“走,燕来楼,我请客,今日故人相逢,酒肉款待。”秦堪根本不听王守仁的辩解,拉着他的袖子便兴冲冲往前走。
有人请客,王守仁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从见面到现在,你终于说了第一句人话。”
“王兄,先说好啊,到了燕来楼前,你要克制自己的情绪,莲花落之类的东西就不要唱了……”
“我——不——是——要——饭——的!”
“嘴硬……”
秦堪嗔怪着推得王守仁一个踉跄,亲热得如同城管驱赶擦皮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