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平静的京师一点征兆都没有。便忽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大明正德朝最大的一次朝堂清洗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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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阴侯府依旧平静。
若说平静中有什么不一样的话,今日的秦府家主秦堪表现似乎有点反常。
一大早便坐在池塘边喝酒,石桌上搁了两副杯筷,从天没亮一直坐到下午,沉默地盯着池塘呆呆出神,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直到下午申时,丁顺匆匆进府求见侯爷,杜嫣金柳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纵然秦堪什么都没说,可二女隐约也猜到秦堪在等某个消息。相公的脸上写满了山雨欲来。也酝酿着狂风暴雨。
丁顺已是侯府常客,进门问过管家后便兴冲冲地闯到池塘,瞧见秦堪面前摆着几样小菜,丁顺不由一楞。接着一脸喜色道:“侯爷。刘瑾倒了!”
秦堪的脸上并未浮现多大的喜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他只是缓缓闭上眼,仰天呼出一口浊气。
“终于倒了!……也该倒了!”
丁顺由衷地朝秦堪躬身抱拳:“这一切全托侯爷神机妙算。今日早朝大伙儿按侯爷的谋划,一步一步将刘瑾逼上绝路,侯爷威武!”
秦堪笑了笑:“威武倒不至于,我只不过把握住了陛下的心思而已,刘瑾最致命的弱点在于他对陛下的认知仍停留在东宫时期,他一直以为陛下还是当年那个没心没肺的单纯太子……”
顿了顿,看着渐渐放晴的天色,秦堪深深道:“刘瑾忘了,再单纯的人都会长大的,一个长大的男人必然有他守护的东西,这个东西或许是心爱的女人,或许是道德真理,或许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家……”
丁顺笑道:“陛下守护的东西自然是祖宗留给他的基业。”
“对,祖宗基业是陛下的底线,也是他的逆鳞,所以唯有给刘瑾的头上戴一顶造反的帽子,才会彻底的激怒陛下,才会真真正正伤到陛下的心,陛下才会毫无留恋地对刘瑾痛下杀手。”
丁顺恍然道:“难怪以前那么多言官参刘瑾贪墨,擅权,残杀忠良,侯爷皆不以为然,从不掺和其中,原来那时侯爷便已看清这些由头是参不倒刘瑾的,唯有坐实了造反这条罪名,触到了陛下的痛处,刘瑾才算真正走进了绝路……”
秦堪笑着点点头,然后道:“事情都办得利索吗?没留下把柄吗?”
丁顺环视四面,压低了声音笑道:“锦衣卫寅时天没亮便将刘瑾私宅围了,将所有的家仆全部锁拿带走,切断了刘府和宫中司礼监的联系,再将东厂西厂大张旗鼓叫来,这中间起码有一个时辰的空档,这一个时辰内空荡荡的刘府自然任咱们为所欲为,兵器盔甲和玉玺就是在这个时辰内埋好的,然后再给顺天府的侦缉高手塞了银子,于是高手发现刘府的掩埋痕迹便顺理成章,任谁都瞧不出漏洞……”
秦堪叹息道:“刘瑾陷害残杀忠良无数,他一定没想到自己也死于被人陷害,因果报应,循环不爽,冥冥中真的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世人……”
随即秦堪道:“接下来陛下应该会下令三司会审,刘瑾还没死,咱们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将刘瑾的罪名坐实,还有,对其党羽要一网打尽,刘瑾关押之地重兵把守,严禁任何人与他接触。”
“是。”
丁顺应了以后,看着秦堪略显疲累的脸色,小心道:“侯爷,最大的敌人刘瑾倒了,您好像并不是很高兴?”
秦堪苦笑道:“我应该高兴么?动用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一环套一环的布局,甚至付出了一场战争的代价才把刘瑾扳倒,况且一个刘瑾倒下去又怎样?大明如今的现状难道杀一个太监便能改变么?……丁顺,这不是荣耀,也不是胜利,对整个大明而言,我们只是在内耗,而且内耗并没有结束,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争斗,我们还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丁顺一脸茫然地眨着眼。
秦堪泄气地叹了一声:“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去吧。把该安排的事情安排妥当,做到滴水不漏,诛除刘瑾只差这最后一刀了。”
“是。”
丁顺应了一声,接着表情有些古怪地瞧着秦堪。
“侯爷……”
“还有什么事?”
“今日朝会群臣发动,共诛刘瑾,其中发生了一点点小意外……”
“什么意外?”
“呃……中途司设监太监毕云进殿,说绿林响马盗起事,攻占了霸州,杀了霸州知府,还杀了霸州钦差提督太监梁洪。并发下檄文。说是刘瑾搜刮霸州,百姓苦不堪言,故而响马盗大举反旗,兴兵而伐不义……”
秦堪确实意外了片刻。接着苦笑道:“这道檄文倒来得巧。虽说不算雪中送炭。至少也是锦上添花,不过霸州造反,又是一桩麻烦事……”
丁顺面容古怪道:“侯爷。属下倒觉得,这檄文并不算是巧合……因为霸州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