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抿了抿唇,沉默着朝李二点点头。
李二意会,转身蹬蹬蹬走到西厂正门前,扯开嗓子吼道:“查,西厂所属多行不法事,掠民物,敛民财,杀百姓,祸乡邻,锦衣卫指挥使秦侯爷为民请愿,里面所有人给老子滚出来给百姓请罪!”
大门内传出一道又惊又怒的声音:“你放屁!”
凭心而论,李二的这些理由确实是放屁,纯粹是红口白牙胡扯,刘瑾勾结白莲教一事虽然秦堪心知肚明,但这大庭广众之下委实不宜公开,于是只好胡乱找个开战的借口。
门内传出的声音正中李二下怀:“他娘的,敢骂人?弟兄们,给老子攻进去,鸡犬不留!”
刷!
锦衣校尉们刀剑纷纷出鞘,久抑的沉默被打破,西厂大门前沸反盈天,一根早已备好的粗大木桩被数十人合力抬着,眼看便待撞门而入。
秦堪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一名校尉匆匆跑来,抱拳禀道:“侯爷,保国公朱老公爷带着十二团营的人马来了,被弟兄们拦在外面,朱老公爷大怒,在外面叫骂不休,恐要下令十二团营打进来了……”
秦堪眉头一拧,喃喃道:“保国公朱晖?没事他跑来干嘛?”
戴义一旁听了泪如雨下,十二团营负责拱卫京师,天子皇城里,你调集了几千人马包围西厂大堂,摆出血洗西厂的架势,这能叫没事吗?这分明是有事啊,有大事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剑指西厂(下)
大杀西厂是秦堪在回京的路上便计划好的。
按佛家的说法,这叫一啄一饮,按民间的说法,这叫以牙还牙。
刘瑾太膨胀了,膨胀得有点忘形,他真的以为天下除了朱厚照就数他最大,做人做事愈发肆无忌惮起来,朝堂上的大臣被他找各种理由杀了一个又一个,众臣敢怒不敢言,甚至连呈上去的奏疏都必须准备两份,即所谓的“红白二本”,一份送呈内阁通政司,一份单独呈给刘瑾。
权势走到巅峰只不过一年时间,巅峰似乎仍在继续,朝堂民间对刘公公又恨又惧,刘瑾执掌的司礼监实权再加上对朝臣们惯以的雷霆手段,满朝大臣敢怒不敢言,愈发助长了刘瑾的嚣张气焰。
然而刘瑾却忘了,天下之大,并非所有人都能被他任意拿捏的,也并非所有人都惧怕刘瑾的权势,比如秦堪……
天津被刘瑾设计伏击的怒火,秦堪一直憋到今日才爆发出来。
秦堪发泄怒火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保国公也不行。
“把朱老公爷拦在外面,转告老公爷,今日是锦衣卫与西厂的恩怨,请老公爷不要插手。”秦堪冷冷吩咐道。
校尉抱拳领命转身。
戴义脸皮又开始抽抽……
满天下敢冲着西厂捅刀的,怕也就是眼前这位侯爷了,他依稀看到秦侯爷高高扬起了手,而刘瑾那张树皮般的老脸犹自一脸得意。浑然不觉马上有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西厂大门前,锦衣卫和西厂的对峙越来越激烈了。
一根粗木桩子被十几人合抱着,如同战阵攻城一般,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撞击着西厂的大门,西厂大堂前院内,此时已无分大档头,掌刑千户和普通番子了,人人哭爹喊娘,绝望中死死用身躯抵住大门,任由木桩撞击。却拼命撑顶。在他们眼里,这扇大门已是他们最后的生机,一旦大门被破,他们的下场绝对只有一个“死”字。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秦侯爷用血腥手段屠戮东厂数千人。事隔短短一年。同样的命运竟降临到西厂头上。
大堂前院里的西厂所属全乱了套,也有人转身想找个偏僻的地方翻墙逃生,转念一想整个西厂被锦衣卫围得水泄不通。从哪里跑都是死路一条,众人不由愈发绝望。
大门外,李二狠狠朝门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他娘的,还跟老子死撑是吧?再不把门打开,待会儿咱们冲进去后鸡犬不留!”
门内安静了片刻,接着爆发出一阵喧天的哭声,西厂众人一边哭着求外面的锦衣卫兄弟饶命,一边却仍死死抵着大门,不敢松懈半分。
秦堪不知何时站在李二身后,忽然冷冷开口道:“数千人马破不开一扇大门,咱们的锦衣卫是不是越来越没用了?”
李二等锦衣卫纷纷一凛,垂头大气也不敢喘。
又沉默了许久,秦堪忽然冷冷道:“你们继续撞门,其余的人放火,今日这西厂本侯破定了!”
李二楞了一下,接着抱拳兴奋道:“是!”
将头一扭,李二怒吼道:“弟兄们,都听到了?侯爷有令,放火!”
很快,无数支火把如流星雨一般朝西厂内扔去,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