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扫视将士们一圈,冷冷道:“全营出宫,直击东厂大堂,杀番子,诛王岳!”
参将一呆,然后抱拳大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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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秦堪潜入皇宫的数十名锦衣校尉出宫后便匆匆分散而去,奔向京师城内的各个锦衣卫千户所。
今晚城中东厂番子围攻内城千户所早已在锦衣卫系统中引发了轩然大,厂卫矛盾由来已久,无数愤慨的锦衣卫千户不断派人去北镇抚司衙门请示牟斌,奈何牟斌早已离京去天津避祸,京师锦衣卫群龙无首,一众千户不知上面是何意思,于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千户所里捶桌子骂娘。
当秦堪身边的校尉一个个敲开了各千户所的门后,刚刚沉寂的京师再次骚动起来。
一支支火把突兀地在城中各处点亮,火把像水珠,一滴滴的聚合,汇集,最后连成一条又一条千人的长蛇,长蛇蜿蜒而行,纷纷直奔东厂大堂而去。
雄发指危冠,猛气冲长缨。饮饯易水上,四座列群英。
东厂大堂。
前院的回廊下,两盏昏暗的琉璃宫灯忽明忽暗地摇曳着,照映出堂中高坐的王岳那张苍老的脸。
四名东厂大档头一言不发站在王岳面前,如同见着猫的老鼠似的,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王岳面无表情,干枯如树皮般的手里把玩着一方纳福玉佩,玉佩仿似盘了不少年月,表面光滑若凝脂,端非凡物。…;
第二百四十九章 转守为攻(下)
既然招惹了我,就必须付出代价,不是一两句求饶便能揭过去的。
这是秦堪做人的原则,至于这个代价需要付出多少,什么时候停止,由秦堪说了算,很显然,现在才刚开始。
无数的番子抱头鼠窜,在前院哭爹喊娘奔跑逃命,皇城里最精锐的勇士营不是他们这群乌合之众能抵抗的,更何况人家手里还有圣旨,剿灭他们名正言顺。
说到底,这是东厂厂公给他们造的杀孽啊。
勇士营由正门攻入,从四面八方集结的数千名锦衣校尉们则把守在东厂大堂的另外三面,正门发起攻击时,番子们一触即溃,纷纷朝另外三面逃命,他们踩着梯子,爬上围墙,刚露出头便被早早守侯的校尉们一刀劈下,几颗头颅溅着鲜血冲天而起,首级跌落墙外,尸体还在墙内抽搐不已。
触目惊心的惨状令番子们彻底胆寒了,发了狂似的大声嘶叫着,哭喊着,不死心的番子继续跑回前院,妄图找到一线生机,却被迎面而来的勇士营将士一枪捅了个透心凉,挣扎着不甘地死去。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投降无济于事,逃跑入地无门。
数千名番子的命运此刻只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只能让他觉得尽兴了,这场屠杀才能停止。
无数绝望的惨叫声里,王岳颤抖的声音无比苍凉悲怆。
“秦堪!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一切皆我所为,何苦多杀无辜?”
秦堪冷笑,朝着东厂大堂扬声道:“王岳,你派人烧我府宅,袭我妻小,取我性命,那个时候可曾想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
王岳语滞。仰天长叹口气,浑浊的老泪滑过眼角。
成王败寇,夫复何言?
那个他曾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捏死的年轻人。今晚却亲手给他掘开了坟墓,如今的秦堪,已不是那个处处低人一头的百户或千户了。不知不觉如润物无声,他已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如果早知今日,王岳一定会有很多选择,要么在他没强大以前出手置他于死地,要么放下架子努力与他结好,绝不得罪。
如果只是如果,一切都已晚了。
想到那位远避到天津的牟斌,王岳突然很想笑。
厂卫斗了十余年,谁曾想今晚之后谁也没成为赢家,反倒被一个斜刺里杀出来的年轻人摘了果子。
成是天意。败亦是天意。
仰天哈哈笑了两声,王岳尖着嗓子大声道:“我乃四朝宿老,先帝倚为重臣,是忠是奸,千百年后自有后人评说。哪容得你黄口小儿羞辱我?不就是要我的命么?大好头颅在此,拿去!”
说罢王岳忽然从身旁侍卫他的番子手中夺过钢刀,当空挽了个凄美的刀花,雪白的光芒一闪,一条细细的血线出现在脖颈处,血线越裂越大。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王岳仰头惨笑,喉头努力地吞咽着什么,又仿佛想说点什么,眼睛死死盯着堂侧高悬着的岳飞画像,那是永乐十八年成祖皇帝赐给东厂的,寓意忠义千秋,辅朝佐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