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这双眼,见证了那个男人对她的真心。亦同时,见证一个女人从遥远的地方,不顾一切,只为确认那个男人的安全的决心。这样的两个人……他有何权利干预?
既然无法干预,又无法抽离……他何须再如此苦恼?不如放任自己的心……
他是怎样的,就是怎样,不会因为谁而改变,除非他主动改变。而至于那个人在不在意,就不在他的设想范围内了。或许这样,他就会不会如此烦躁忧心,不可自拔。
沈夙媛耐心地等待着,她此时一身浅粉的纱裙,夜里的凉风透过窗口吹起来,微风舒怡,连同她的笑容,亦坦荡畅谈。
曲寒方忽然之间豁然开朗,他的面部表情终于不再是一片冰川,宛若初雪化融,冰凌散尽,露出被霜掩埋下的真正风景。
他平生笑过的次数从来只会在医治病人时露出浅浅一抹,那是心上宽松下来的笑。而平常时候,他从来不笑。因为没有什么事情,让他觉得有笑的必要性。
而此时此刻,最平常不过的时刻。
曲寒方笑了。
他想,这天下很幸运,遇到了一位英明的君主,他英勇,心善,为民着想,同时,这位君主也很幸运,遇到他的命定之人,她聪慧,美丽,魅力非凡。而他,将是这场倾世的恋情中,一名微不足道的见证者。
作者有话要说:曲公子的内心真是谜样の感动
下章萌物和女王要相见咯,得好好设计一场嗯哼~
第77章 最佳
此时已是十月下旬,白日的天气都不再热得要人命;一丝秋凉逐渐沁入;夜幕降临后,出来散心漫步的百姓比前阵子多了不少,经过夜市里摆弄着各色玩物美食的摊贩;沈夙媛都会有所停留,随即查看一番,看有没有兴趣想要买下的。
白天的摊贩走卒不像晚上出没得多,而古代的城管和现代的赶人帮不同,这摊主并不一样要有正规的经营资格证,如果贩售的物品都是规定范围内的;城管大哥是不会闲的蛋疼来抓你的,除非贩售物品有问题,例如食物中毒,或者尖利器具伤到人什么的时候,无证经营会加重刑罚。
要说摆摊这一岗位,人员流动性很强,白天还是这一批,晚上说不定就会换另外一批,而且摊贩走卒的比例亦非常高,很多时候,贩卖的物件达到一定价值,也就是最高峰值点,生意就会缓和下来。毕竟泰州的百姓是久居,而很多摊贩是哪儿生意好做哪儿,这一块做不下去就换一块。所以在她看来,奸商什么的都是从古代培养起来,而且他们多数遍布于三教九流之内,这种现象很普遍,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谁也不会没事来赶杀人。反而如此一来,还能减少犯罪率,保持稳定性。
对于她一路沿街驻留的行为,曲寒方没说什么,倒是很宽容地一直给她提意见,毕竟他在泰州住的时候比她要长,泰州的夜市他偶尔也会看两眼,她想要什么,问他会比较快一些。
这一次林嬷嬷没有跟过来,大概是两日来奔走太频繁,林嬷嬷的年纪上来,确实有点吃不消,就留在钰坊阁里休息。故而这次出街,只有沈夙媛和曲寒方两人。
逛完缤纷多彩的夜市,她手里提着装小零物的袋子,和曲寒方来到湖畔,一路悠闲地沿岸漫步,后来她走得累了,曲寒方心细,亦瞧不出她的疲乏,就推荐一个凉亭当落脚点。凉亭是四四方方的形状,中等大小,容纳十几人的情况都还算宽敞。而沈夙媛找了靠岸的座位,把东西放置在长凳上,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时候让曲某人拿吧。”
“曲公子看上去不像是拎重物的。”
曲寒方一愣,旋即抿唇道:“沈姑娘玲珑娇小,更不像是拳打一群男人的高手。”
她打趣他弱不禁风,他自拿那日楼梯口事件调侃她当时的粗蛮。
她笑道:“我只是天生力气大,故而许多人未曾眼见为实,都不太相信。不过他们信不信,也同我没什么大关系。”随口说着,她忽地抬起头来,上空月色迷人,清辉照着人影斑驳晃荡,而凉亭内,她坐得离自己那样近,眼睛亮得透出光来,比月光更甚。
曲寒方的心一悸,饶是已经想通,仍是忍不住让她这突然一下给惊得失神。
沈夙媛目光凝视:“明天逼完余毒,他的伤情就算彻底抑制住了吧?”
曲寒方便知道她会问,没什么惊讶,只是心底有一丝落寞,面上倒平稳,答:“确实,最多再过上几日,就能下地行走,皇……黄公子的身子底质比寻常人要好,恢复的能力同样如此,故而好好调理三日,只要不做太剧烈的行径,伤口不崩开,再拆一次线,上一次膏药,结了疤就好了。”
“今天他醒来,有没有和曲公子说过什么话?”她想了一会儿才问道。
曲寒方目色一黯,嘴上很平常地说道:“黄公子倒是提起过一人……”曲寒方的记性很好,虽还不至于看过一遍就过目不忘,但是一段话,他若专心致志听了,不说记得一字不差,然基本大概也差不多了。
他以一种很轻柔地语调将朱炎同他说的那些话,挑拣要点和她复述一遍。
沈夙媛安静地聆听,曲寒方的声音很柔和,像是秋夜里温和的扶风,措辞亦相当简朴归真,力求还原最真实的一面,故而听上去就像是那个人真的坐在她面前,讲述着他对她的深刻情愫。
待曲寒方话罢,沈夙媛的目光仍是略显迷离,她朦胧的眼里像是轻快地跳过一抹泪花,旋即很快地被粲然的笑意给遮掩吞没,她瞧上去很愉悦,和方才在夜市里闲逛买东西时的轻松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