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不清对他的感觉是怎么来的。
每回见他,都在性命交关的当头。
而每回,他都义无反顾的伸出援手。
像这样无言的守候,无语的看护,他什么都不曾诉诸言语,骨子里头却是何其温柔。
不容她细想,外头的声音更清楚的传了进来。
忍不住起身穿了绣鞋,她偷偷把门打开探头出去看,屋子外烛火晃动得厉害,人影穿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睡虫跑掉了,乱惊虹又还不回来。
原本她只打算瞧一眼,可一个忍不住就探出半个身子,接着,走了出去。
空气里飘着浓浓的血腥味,担架上的老妪,不断的呕出腥臭的血,面皮又青又白,显然陷入昏迷多时。
“求求您掌柜的,我马上请大夫来救我娘,您别赶我们走,这大半夜的,我娘禁不起夜凉,我小顺子给您磕头了。”叫小顺子的汉子穿着补丁的粗布衣服,说磕头马上咚咚咚的敲出一头瘀青来。
“客倌,我也只是个开店做生意的人,你来住店我当然欢迎,但是……带个快死的人,晦气啊。”
小顺子欲哭无泪又不肯死心。
“掌柜的,求您,就这一宿,只要我娘病情一有起色我马上搬。”
众人围着苦苦哀求的小顺子看热闹,有的人窃窃私语,“这店家也真没良心,说穿了还不是怕小顺子交不出住宿金。”
“这小顺子也真可怜,带着他娘从东北来这依亲,没想到亲戚没着落,他娘却染了风寒,如今病情加重,怕是把手头上的银两都花光啦。”
步弭愁一靠近人群就被乱惊虹发现。
他脱下身上的披风裹住她。
“她……那样,很痛的。”步弭愁楚楚的眼瞅着陷入昏迷的老妪。
痛的感觉她再明白不过。
“你这性子,一天到晚只想救人,你也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如何?”
“就算不自量力,我还是要救她。”
“我就是没法说赢你。”
她以为乱惊虹默许,一朵灿烂如茉莉花的笑容在她唇畔绽放。
乱惊虹嘴巴蠕了蠕,有了辛苦的觉悟。
护着步弭愁穿越闹烘烘的人群,他们来到陷入昏迷的老妪面前。
她轻握老妪骨瘦如柴的手。
须臾,白洁的额头冒出点点细汗,越来越多。
因为专心,一旁的嘈杂缓缓从步弭愁的知觉里沉淀消失,终至不见。
有些心细的人发现老妪奇特的变化。
人群慢慢围靠过来。
“你不要碰我娘!”小顺子发出尖叫,爬过去想拉开步弭愁。
“要你娘好就别碰她!”乱惊虹的态度不强硬、不霸道,也非尊贵逼人,可是他说出来的话份量一定,冥冥中,有股你非要信他不可的力量。
小顺子又惊又愕,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围观的人均发出不可置信的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