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气务不继,逼得稍歇一会,接道:
“……我对不起……你……”
伤后迷糊,重复说着这话,可见其内心极度惭愧。
而这话再次传入秦霜耳内,却令他顿觉一阵酸楚……
他并非因她红杏出墙而恼怒,相反,内心却出奇地升起一种内疚的感觉!原来秦霜早悉二人暖昧关系,但他太爱孔慈了,亦过于珍惜同门之情,深知一旦张扬,势必失去妻子与师弟,故为自己,一直装作惜然不知。
要是当初能当机立断揭破好情,或毅然休妻,就不会酿成今天惨剧,只怪自己一时懦弱,害怕失去所爱!想到这里,秦霜的头垂得更低,歉疚更深,他五内翻滚,却仍强自抑制,极为艰难地吐道:
“不要再说了!”
孔慈仍然说了下去:
“大哥……你总是……这样的……”
秦霜忍不住怜惜道:
“慈!好好保重啊!”
孔慈却似在拼尽最后一丝气力道:
“你总是……那样……不忍……心……”
话未完,便咳出了一团鲜血,脸色亦随之迅速变成了紫白。
聂风不由叹道:
“唉……情为何物?”
孔慈接着努力的吐道:
“我……自幼为……婢,长大……后……嫁给霜,一生……都由人……摆布……身不己……”
“身不由己?!”秦霜大脑里‘嗡’的炸开了。
——孔慈嫁给自己,竞是由于身不由己。
——那还有谁令她身不由己?——师父?雄霸,秦霜第一次感到师父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可亲、可敬了。
他又听了孔慈道:
“幸而最后……我终于……可以……亲自……选择……自己……爱走……的路……”
每个人都注目倾耳听着她道:
“今天……我终于能……为我……真正喜欢………的男人……而死,这是……我一生中……唯一………选……择……”
——晴天霹雳。
三个男人骤闻此话,登时脸色惨白,呆立当场。
聂风更是万料不到孔慈于三人中爱的竟是自己,且还当着二人道出。
他,将如何面对两位师兄?秦霜亦大汗淋漓,他怎想到自己妻子竞会钟情于聂风,紊乱中闪过万千问号:
——她既然不爱我,又为何要嫁给我?——她亦不受步惊云,为何还和他相好?步惊云脑海里则是一片空白,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一直所依归的爱即将灰飞烟灭。他势将被命运再次推向那无边无涯的寂寞深渊!只有孔慈失神的眼睛里似露出微微笑意,她竭力伸出那双鲜血淋漓的手,扬了扬道:
“风……过……来……吧……”
她并没发觉,此刻步惊云浑身都在颤抖着。
“我……只望在……死前,你……能伴在……我身边……”
这一句话,立即冰彻了步惊云全身,他拼命睁大着眼睛瞪着聂风。
他发现聂风也只是一个鼻子,两个耳朵。
“但为什么孔慈喜欢的是他,不是我?”
聂风则如被定身法定住一般,脚下连一步也挪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