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张大第耳听房门已被人大力踢开,几个人一拥而入,跟着自家赤条条被人提了起来,被兜头扇了几巴掌,“他娘的,胆大包天,竟然敢偷老子婆娘,给老子往死里打!”说着把张大第望地上一摔。
只听几个汉子粗声应了,顿时拳脚交加。
张大第被打得昏头转向,哭爹喊娘,依稀见为首是个黑壮汉子,长相凶神。张大第双手掩住私处,叫道:“冤枉!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不关我的事,实在是那娘子引我来此……”
“好啊,你他娘的,勾搭我家娘子,还敢倒打一耙,给我打死他!”
顿时又是一顿拳脚交加,张大第不断苦苦哀求,愿意赔偿那汉子损失。
只听微微有人咳嗽了一声,那几个汉子才停手。
经过一番交涉,最后那黑壮汉子才准张大第穿了内裤坐下来,叫他写下一张欠银伍佰俩的借据,又盖了他的随身印章,又叫张大第守在茶楼的两个仆人过来,张大第叫仆人带黑壮汉子的人一道回去取银票。
没多久取来银票,那黑壮汉子又走了出去,半晌方回,笑道:“哼哼,算你老实,没出什么猫腻子。”
张大第被打怕了,讨好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粗壮汉子道:“好,我可以饶你性命,只是还得让你睡一觉…”话音未落,张大第只觉脑袋一疼,晕迷过去。
等他醒过来时,抬眼四望,屋里黑蒙蒙的,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他又惊又怕,忙大声叫喊。
叫了半天,他两个仆人才跑了进来,张大第问道:“那些人呢?”
一个仆人道:“那爷们说公子玩累了,正在里头歇息,不准小人进来打扰……”
“去他娘的爷们,废物!”张大第气急败坏的给了仆人一记耳光。等他匆匆叫齐泼皮和府上家仆再赶来时,整个宅子已经空无一人,再找原屋主索问,却道这宅子五天前就已租了出去。
张大甲又气又怒,回家时,又有家人又报,昨晚来了一帮人,把原来芸娘的居室打开,又把里面细软卷搬一空。这些人凶神恶煞,个个手执棍棒,又持有主人字据,家人不知就里,哪个敢阻挡?
张大甲又过去,却见凡属于芸娘用的东西,都通通不见了。
他如梦方醒,咬牙切齿的道:“定是那个贱人,快追!她们跑不远。”
他旁边一个泼皮细心,忙阻止他道,“你看那是什么?”
张大甲这才发现屋里一张八仙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竹牌,他抢过去一个,顿时瘫倒在地,呻吟道:“青竹行……”
其他泼皮面面相觑,脸有惊恐之色,他们经常混迹本地市井,自然清楚青竹帮的名号,这青竹帮是杭州最有名的打行。
自明代中期以后,在经济富庶的江南地区,尤其是苏州、松江,出现了一批专职替人报私仇的社会闲散人员。他们
“皆系无家恶少,东奔西趁之徒”。
这批不良之徒,结党成群,凌弱暴寡,势不可挡。这些无赖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名震江南的“打手”,又称“青手”,而打手组织则称“打行”。
就打行的发展来说,先是兴盛于松江,随后才迁延到江南一带。从时间上来讲,应该最初出现于宣德初年,至嘉靖中叶以后,直至明末,此风趋于大盛。
打行所从事的主要活动,主要有以下几种:
其一,既然号称“打行”,那么必须以殴人为专业。打行中有时也称作恶少年,他们群聚殴人,一人不行,就呼集同类进行报复,不残伤他人决不罢休。
打行中打人有独特的方法,内部转相传授,秘不告人,他们打人,或胸、或肋、或下腹、或腰背,可以做到定期让被打者死亡,或者被打以后三月死,或者五月死,一般都不会出现差错。时间一久,如果有人以伤人性命告官,但早已超出期限之外,这样就不用抵命。
所以打行的同党为所欲为,市民只好“摇手而避之”。
打行有时专门替人扛打。如果某人与他人有仇,打算进行报复,常常可以在暗地里贿赂打行中人,约好在某一天,在冤家所在或路过的地方,故意寻衅,如果起而反抗,那么打行中人就群起而殴之。
其二,诓骗偷盗,专门在街上“撞六市”。有时候,他们碰到乡下人持物入城做买卖,就设计行骗,到了偏僻之处,就半骗半夺;有时候,他们白天在地方上偷盗东西,被人识破,扭送官府,路上刚好遇到同党,就乘机逃脱,而扭送者反而受到他们的侮辱,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炒盐豆”。
其三,打行中大抵是一些侠少,中间选一些勇力之人为头领,重报复,抱不平。这种无赖的做法,使打行中人给人以可怕的感觉。但打行中恶少所行之事,有时也极巧慧,每每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四种,打行中有时又充当阉党的打手,参与政治。此时的打手,又可称为“青手”,背后有阉党撑腰。如今阉党势大,谁敢惹他?
而这青竹帮就是属于最难惹的第四种,凶神恶煞,闻风丧胆。
传说青竹帮主是一位神秘女子,极为狠辣,不过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张大甲和众泼皮都是混江湖日久,如何不知青竹帮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