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画鼓喧街,兰灯满市,皎月初照严城。清都绛阙夜景,风传银箭,露叆金茎。
巷陌纵横。过平康款辔,缓听歌声。凤烛荧荧。那人家、未掩香屏。
向罗绮丛中,认得依稀旧日,雅态轻盈。娇波艳冶,巧笑依然,有意相迎。
墙头马上,漫迟留、难写深诚。又岂知、名宦拘检,年来减尽风情。——李崇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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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雀儿叫了几遍,李崇涵坐起身来揉了揉眼,自打那次元宵佳节无缘由的相识之后,李崇涵总惦记着这么个人,找来找去,却总是找不着。
秋末天渐凉,丫鬟看他起身,急忙拿了衣衫过来,替他穿上,时而得他一个柔和的笑意,脸颊就红了个彻底。
终于系好了最后一个盘扣,李崇涵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
“阿星,帮我把那个盒子拿来。”
阿星怔了怔,似乎不太明白他说得是哪一个盒子。
“就是那个,我亲手收拾的,装了碎杯子的,不记得了吗?”
“哦哦,记得记得,少爷且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李崇涵无所事事地坐在床边,把玩腰间的玉佩,眉眼还是弯弯的,却也多了几分其他说不清的颜色。
“少爷,是这个吗?”
“是的,拿来吧。”
丫鬟把盒子递过来,就在李崇涵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盒子也就是古代通有的模样,木制,上了一把小锁,李崇涵拿着盒子看了一阵,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它,里边躺的,就是那时林傲所在的酒杯。
破的很厉害,碎成一片一片,萤绿色的玻璃躺在红色的锦帛上,交辉相映。李崇涵伸手碰了碰,手指尖出现一个细小的伤口,放在手里吮了吮,又把盒子收了起来。
元宵节之后那日,他与楼祁巳一起去了著名的烟花柳巷之地,之后,便频频流连,楼祁巳顾念父亲的意愿,去的并不大多,倒是李崇涵,几乎是天天去。
在这都城里,就传出了一个纨绔公子的名号,也是好玩,到底如何,谁又知晓呢?
匆匆用了早膳,便拿着折扇赶了出去,世家便是如此,只要不闹出来什么大事,管你传出来个什么名声,影响倒也不大,虽说女子大抵不爱纨绔,放在李崇涵身上就是未必。
他的温柔之名从枫婧楼传遍京都,为人温雅,待人有礼,虽去烟花柳巷之地,却每日按时归家,让有些女子啊,恨不得也到那些地方去……
李崇涵此次,目的地并非枫婧楼,边关久无战事,安详的很。听说自小的朋友文赫渊从边关回来了,他要赶去瞧瞧。
文赫渊是老将军文致之孙,父亲文留岳在朝堂上仅仅是个六品小官,整日里被文老将军骂,文赫渊年少成名,是文老将军最喜欢的一个孙子。
这越是得不到别人认可的人,越是想在别的地方表现自己,文留岳别的不行,倒是娶了许多小妾,这京都里,就属他的老婆最多,说来也是一桩笑谈。
年少时,文老将军威名尚存,府邸距凌亲王府不远,文赫渊不喜欢自家那些弟弟妹妹,就把李崇涵当做自己亲弟弟看,十分疼爱,两人的关系比之楼祁巳该要亲近几分。
文赫渊十五岁那年李崇涵十三,走的时候李崇涵不懂事,嚎啕大哭,现在想想,真是丢人。
那年钺合来犯,文赫渊使了个众所周知的反间计,谁知道效果出奇的好,从此一战成名,得了个少年将军的名声。不过成宗顾忌他的年龄,没有给什么封号,只是给他爹提了一个官级。
文留岳本就不喜欢一个风头尽出的所谓嫡子,这一下又要被别人嚼舌根子说靠着自己儿子上位,心里别提有多膈应了,文赫渊的母亲本就不受宠,这下文留岳更厌恶他们,说多了都是不值啊。
李崇涵骑的马是凌亲王在他十二岁生日时送他的,当时还是一个小马驹,如今也称得上是高头大马了,长得特别好看,李崇涵想了许久,憋出了一个形容词,就跟林傲似的。他从前给马取得名字叫做将军,幼时不懂事,觉得挺威武的,那次元宵节之后,他与将军彻夜谈心,给它改了名字,叫做小林。可苦了喂马的人,京城不乏姓林的权贵,一声声喊出来,真是要了他的命。
与文赫渊约在了京郊,小林晃晃悠悠地迈着步子,时而院子里伸出一支树枝挡了李崇涵的头发,他便偏了头,挑的就是些平日里人不多的小路,枝节横生,倒也有几分趣味。
自从长大之后,李崇涵就不再往文赫渊家里跑了,文赫渊还曾气闷地问他为什么,他只一句话就堵上了对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