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地拉开了车门,陡然的,身后一道突兀的清沉的声音却猛然闯入听觉系统之中:“好的李总,我已经到了,马上就来。”
叶湑拉车门的手僵在那儿。
这声音熟悉到令她以为是噩梦。
转瞬间,她又自嘲地想到:叶湑,三年了,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脑子的笨女人了,这个男人也不值得你惦记,而且,你根本就从没真正认识过他!
她摇了摇头,没再做它想,水晶粉的蓬蓬短裙下一条修长的右腿直接迈进了车门。
很显然,她想远离这个男人。
但同样很显然,事与愿违。
“叶湑?!”言子墨的声音里竟然还有几分惊喜,叶湑心神一凛,转眼胳膊被人攥住,她将腿收回来,一转身,四目相接。
言子墨一如既往的英俊迷人,一身休闲的长短适中的黑色风衣,亚麻色的齐耳短发利落干净,挺秀的眉眼看着桀骜又深情,但冷眼而观的叶湑知道那是假象,只有凉薄的两片唇瓣方是他最真实的人格写照。
而不可否认,言子墨在看到叶湑的这一刻,真正的被惊到了,他的眼眸,有悔,有痛,有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有,仿佛是很坚定的信念。
当年叶湑是怎么样吸引他的视线的?白色飘逸的雪纺长裙,乌黑浓密的柔软长发,捧着一把清香的夏日栀子,纯美得灵魂都透着香气。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
实在很难想象,她也会化这样浓烈魅惑的烟熏妆,将头发烫染成茶墨色的卷发,穿着这样露骨的短裙,笑得放肆张扬,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我没看错吧,”叶湑的红唇微漾,启齿说道,“这不是言大少吗?真巧竟在这里相遇了,缘分这东西,看来真是妙不可言。”
言子墨呼吸一痛,他皱着眉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烟火世纪是什么样的地方言子墨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叶湑,在当年那样清纯的叶湑,有一天也会与这样的地方有了牵连。
“你说我啊?”叶湑毫不避讳与他对视,顺手性感地撂了下自己海藻般的长发,发丝间熏染着迷迭兰香水的味道,她勾起红唇:“我是这儿的常客了,怎么言大少,老同学,你也是这里的顾客?不好意思,我下班了,现在恐怕招待不了您,不过里边还有几个技术比我更好的,应该能满足您的需要。”
技术……需要……
他像被万枪射死的十恶不赦的犯人,一时间怔怔地立在原地,又惊又痛,叶湑畅快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唇角一拉,便要上车。
只是低了头,身后的男人握住她纤细腕子的手猛然大力一扯,叶湑不察,跌入他的怀抱,她常在酒吧工作,对付这等突发状况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皱着眉用高跟鞋鞋跟将言子墨的脚一踩,对方闷哼一声,便被她推了出去。
言子墨忍着痛,咬牙看着她:“叶湑,你长本事了是吧?这是什么腌臜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
“言子墨!”叶湑断他的话,在他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里冷笑着说:“你有什么资格来过问我的事?我一点也不想把你这个前男友的身份翻出来,你不要逼我!你现在是商界名流,你飞黄腾达,我劝你最好不要让人家知道你曾经有一个肮脏的女朋友。”
“肮脏……”言子墨皱着眉,“你怎么会把这种词放在自己身上?”
叶湑嘲讽的目光在“烟火世纪”霓虹闪烁的招牌上停顿了下,“来这种地方的女人,有几个是干净的?如你所想,我这几年,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言子墨的眼睛里已经快冒火了,他捏着拳头,咬牙看着她:“为什么自甘堕落!”
闻言,叶湑冷笑着瞥过眼,说实话,她已经没了和言子墨争论这些的闲心,每次只要在那些财经杂志上看到他的写真亦或是名字,她都觉得心累,时间不早了,她现在还没吃晚饭,饿得肚子有点难受。
正巧言子墨的手机响了,他利落地掏出手机接起电话来,公式化的笑意浮上眉梢,清润温隽,染了时光的尘埃,原本的狂狷倨傲被打磨得珠圆玉润,这倒是叶湑所未曾预料到的。“李总,好的您稍等,我马上过来。”
絮絮地又多说了几句,叶湑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留下来听她不想听的话,看她不想看的男人,于是趁着空麻利地上车点火,拉下驻车制动器,油门一踩便熟练地将车开走了。
“叶湑!”言子墨挂断电话,人已经走了,他骂了一声“shit”,将手机摔在了二十米外的墙上……
因为是酒驾,叶湑只是在开离了烟火世纪之后,就近找了个停车位,然后拨通了安岑的电话。
“喂喂,叶子啊,怎么啦,我在睡美容觉呢。”安岑这货跟以前一样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