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琼槐一进酒坊里,倚在柜台旁算账的老板就抬起头来,瞧见是她,便半是询问半是调侃地问道。
“自然是有事,难道乔老板是想我的小徒弟了?”苏琼槐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平淡的语气里带着揶揄。
乔远归笑道:“那不是平日里不常见苏夫人出来走动,今日突然到访,在下有些惊讶。”
“酒没了,来打壶酒。”苏琼槐把银子摆在柜台上,神色淡然地开口。
她虽爱酒,但并非嗜酒如命之人,所以一月才会买一次酒,之前都是隐醉来给她买酒,这次是她亲自来,也怪不得乔远归会惊讶。
乔远归轻轻扬眉,放下账本就转身去给苏琼槐打酒。
“苏夫人听说了吗?”他的声音伴随着打酒声从后院传出来。
苏琼槐回问道:“听说什么?”
“也难怪,咱们这小渔村太偏了,听说天下第一的李长生要收徒了,消息现在才传到咱们这,也不知道他收完徒弟没有。”乔远归提着两小坛酒走出来,话语里有惋惜之意,但看他神情却是毫无变化。
李长生,听到这个名字时,苏琼槐怔愣一瞬,已经许久不曾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乔老板还想去做他的徒弟不成?”苏琼槐满不在意地问道。
乔远归摇摇头:“我这个年纪怎么好去做他的徒弟,我是想说让你徒弟去试试,你不可能让人跟你在小渔村待一辈子的。”
他可不需要做什么天下第一的徒弟,再则,他的年纪怕是都能做李长生的太祖了。
而且让隐醉去做李长生的徒弟,他是有私心的,毕竟他找了那么多年,才把人给找到,若真的让隐醉留在这小渔村碌碌无为一辈子,他怎么好跟大哥交代。
苏琼槐察觉到乔远归话语中掺杂着一些莫名的情绪。
“乔老板这么关心我的徒弟,我都要怀疑你对我徒弟有别的心思了。”苏琼槐接过酒坛,似不经意地调侃道。
闻言,乔远归脸色一僵,他沉声解释道:“苏夫人多虑了,我没有那样的心思。”
他虽少与苏夫人来往,却也记得前几次见面时,这位苏夫人可是个温婉贤淑的,才几个月不见,怎么也学会这般妄言了。
“既然没有,乔老板就不要管我们师徒的事了。”语毕,苏琼槐又莫名开口解释:“隐醉一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不久后我也要离开,日后怕是很难喝到乔老板的酒了。”
话一说完,苏琼槐拎着酒离开了酒坊。
乔远归愣了一下,他没明白苏琼槐的意思,一边不让他过多打听,一边又主动告知,难道是发现他对隐醉的不同寻常了?
苏琼槐回到木屋后,就在思索乔远归的事。
之前隐醉跟她说的时候,她还不是很在意,只以为是隐醉去的次数多了,所以乔远归才会多关照隐醉的。
照今日的情况看,乔远归对隐醉过于关注了,而且她在提起那心思的时候,乔远归的神情很明显的不对劲,不像是被戳破心思,倒像是有些气愤和无措。
苏琼槐不禁叹气,自从养了隐醉后,很多事她都不再亲力亲为,习惯了安于现状,她的洞察力也就没有从前敏锐了。
不过看乔远归关心隐醉的样子,应该不会对隐醉不利,这倒是让她安心不少。
思考完这件事后,苏琼槐又想到了乔远归有意无意提起的李长生。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李长生啊李长生,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收徒,也不知你的下一世准备叫什么名字呢?
苏琼槐忽然间就开始伤春悲秋了。
他们师兄妹两人许久未见了,她前后嫁了两位丈夫,也不知道师兄娶了几位妻子。
苏琼槐望向明媚的天空,她在心中轻叹,数十年的一南一北,也是时候该相见了,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