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看了看林翼然因为惊愕和不可置信而微显苍白的脸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许久后她转向万方,“先带他下去吧,我有话跟你家少爷说。”
万方迟疑着,看了看安寿征询他的意见。
安寿冷着脸,辨不出喜怒,“正好,我也有话跟你家夫人说。”
“小的告退。”万方有些忧心地请了辞,带着神情木然的林翼然离开。
安寿冷然锐利的目光,扫过林翼然苍白得有些过分的脸。目光交接,那样的眼神他实在太过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早已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放了他。”只听林婉儿低声对他道。
安寿压下心中升腾而起的怒火,咬牙喝道,“林婉儿,你在求我。”
“是的。”林婉儿垂下头,“求你,放了他。”
安寿“腾”地站起身,沉眸看她,“林婉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求我,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你居然低声下气地求我?”当初那个在他面前桀骜不驯,就是以死相逼也不肯向他低头讨饶的女人,而今居然为了另一个明显在觊觎她的男人向他求饶!叫他情何以堪?
林婉儿垂着头,只是沉默。
“很好。”安寿上前几步,粗鲁地自衣架上将自己的衣物扯下。
衣架倒下,将放在一旁的搪瓷花瓶碰在地上,花瓶撞歪床边的凳子,瓷片碎了一地。
安寿胡乱着好衣物,摔门而出,留她一地狼藉。
“唉……”林婉儿百无聊赖地坐在林府后院赏玩花木,心思却明显地不在眼前的风景上。
跟安寿因为林翼然的问题已经僵持两天了。
真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的安寿,倔起来竟像一个铁了心钻牛角尖的孩子一般。那日之后他居然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任她使尽浑身解数,都撬不开他的嘴。
“夫人。”万方恭敬地走到她身边,“颜姑娘和范公子来访。”
林婉儿有些惊讶,当初已经交待过颜雪不必找她了,他们找到这里,又是为何?
这么想着,她已经穿过后院,步入厅堂。
堂中燃着淡淡的沉香,红木桌椅,雕花檀木屏风,以及状似随意摆设却极其考究的珍奇古玩,将大堂装点得富丽却脱俗。
颜雪和范继祖在这样精心装潢过的环境中,都不由有些拘谨起来。
“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林婉儿款款落座,随意地问道。
“我们在找人,正好在附近看见林若。”颜雪答道。
“你们找谁?”看颜雪面有忧色,林婉儿已有些猜到她所找何人。
“是师兄。”果然不出林婉儿所料,只听颜雪继续道,“他以前虽也常独自远行,但不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一点消息也没有,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颜雪说到这里,微微压低了声音,“最近似乎有消息说皇帝微服到此,我很担心师兄……”
“咳!”林婉儿轻咳一声,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放心好了,”她对她笑笑,“吉人自有天相,林大哥不会有事的。”
颜雪沉默。师兄的个性她太了解,他太重情,所以在感情上也比任何人都软弱,如果他因为对林婉儿心死铤而走险,她不会惊讶。
看出林婉儿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范继祖转开了话题,“方才提到婉儿姐,林若脸色就不好,婉儿姐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唉……”林婉儿忍不住叹气,垮下脸。
范继祖和颜雪对看一眼,都有些诧异,还是头一次,见林婉儿如此沮丧。
“是因为林师兄吗?”范继祖小声问。
林婉儿抬眸看看他,只要不涉及颜雪,范继祖的脑子还是转得很快的,“你怎么知道?”她问。
范继祖笑笑,“其实很简单,以己推人罢了。没有男人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更何况,林师兄这么喜欢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虽不清楚林若的身份,但观他气派用度,要知道林翼然的存在,应是不难。
林婉儿愣愣听完,突然粲然一笑,似云收雾散,雨霁初晴。
林婉儿呀林婉儿,你终归还是糊涂了一回。
站起来,她起身送客,“我还有话跟相公说,不陪你们聊了。林大哥的事,你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