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说完,却不见范继祖有动作,不由疑惑。
却见他胀红了脸,“男……男女授受不亲,我不……”
林婉儿瞪他一眼,“你不来难道要我来?范继祖,别忘了你是个大夫!”
“是,是。”范继祖收了神,取出伤药,危颤颤地解开颜雪的衣襟。
昏睡中的颜雪突地皱了皱眉,睁开了眼。
范继祖大骇,手僵在半空。
“啪!”一声脆响,他白皙的脸上立刻多了五道指印。
林婉儿哪管得了他,忙扶过颜雪低声安抚,“颜雪别激动,他是大夫。”
颜雪急促的呼吸在听到林婉儿的声音后渐渐平息下去,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继续吧。”见颜雪平静下来,林婉儿拍醒了犹自愣住的范继祖。
范继祖委屈地摸摸自己的脸,看着颜雪的睡颜凄哀地想,她刚才醒过来,不会就为了掀他一巴掌吧?
“近来伤药查得紧,你偷偷地从你家铺里拿,别叫人发现了。药可以到醉乡茶楼再煎,宝儿一家都不懂药理,你只管说是给我煎的。”林婉儿不放心地再交待一遍,这才放范继祖下楼。
范继祖于是别过林婉儿,埋着头,顶着赤红的五爪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出醉乡茶楼。
第二日,醉乡茶楼的林老板与范记药铺的小公子交好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也有人不相信,整日里躲林婉儿都来不及的范继祖怎么会突然改变心意跟林婉儿在一起?
可事实摆在那,自从那天范家公子被林老板打了一巴掌后,竟然突然转了性,天天往醉乡茶楼跑,有时甚至药铺也不去了,一整天都呆在醉乡茶楼。好在范继祖父母死得早,亲叔叔又在宫里当值,呆在宫里的时间比宫外多多了,没人管他。要不然,如此风风火火的恋情岂不把堂上的老人吓坏了。
这会儿他们又关在林婉儿的房里,至于做些什么,就凭君想象了。
至午,汪宝儿端着午膳,敲开了林婉儿的房门。
近来林婉儿都不跟他们一起用饭,都是送进房里。范继祖来的时候,还得捎上他那份。
没一会门开了,林婉儿出来将饭菜接过,才要进门,却发现汪宝儿只是闷闷地立着,见了她也不说话。
“宝儿?”她轻唤。
汪宝儿也不理她,径直转身下楼。
林婉儿觉得奇怪,将饭菜交给范继祖,嘱他好好照顾颜雪后,便追了下去。
汪宝儿在厨房,拿了一根细枝,就着沙地不停地画着圈圈叉叉,痕迹乱成一团。
“宝儿不高兴?”林婉儿在他身边蹲下,柔声问。
汪宝儿停下手里的工作,也不抬头,只闷声问,“小姐真的喜欢范大夫?”
林婉儿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原则上,她并不喜欢对一个不会说谎的人说谎。
“我……”汪宝儿攒紧了手中的细枝,“也……喜欢小姐。”
林婉儿微楞,旋即笑,“我知道。我也喜欢宝儿。”
汪宝儿丢了手中的细枝,蓦地站起,居高临下地望着林婉儿,大声道,“我已经十六岁了!我知道什么叫喜欢!”
“宝儿……”林婉儿有些不知所措。汪宝儿对她的依赖和仰慕她一直是知道的。她是除了汪爸汪妈外,他接触得最多的人,所以她从来,将他的依赖和仰慕当作亲情,亦放纵他在她身上付出感情。而今,这个少年却已在她未曾觉察的时候,悄悄长大。
这感情,她自己也是不懂,又有什么资格去批判他劝导他呢?
阳光落在少年直立的身影上,淡淡的光晕,淡淡的无奈,淡淡的哀愁,独那份坚决,浓厚沉重。
“娘说小姐是人中龙凤,该有龙凤来配。我不管小姐跟谁好,我只知道,小姐好了,我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