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那两个嬷嬷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不知道是被送走,还是…
秋明锦虽没什么大志,也不算什么品行高洁之辈,可他也不坏,平日里便是苛待下人都不曾有过,更别说是沾上人命官司了。
自打知晓黄氏惨死,他就惶恐不安,此时这份不安达到了顶峰。
他看着灵堂正中的牌位,以及两旁的白烛,只觉得外面的风雪直直吹进了他心里,冷得骨头缝都充斥着寒意。
他惊恐的大叫一声有鬼,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秋明锦把自己给吓病了,当夜就发起了高热,睡梦里都不安稳,总是喃喃着冤魂索命。
老太爷怒火中烧,骂了句废物。
秋仲文在底下坐着,没吭声。
耆老们都面色不满,议论纷纷。
女眷们则围在寿安堂内。
老夫人许久没插手过中馈了,黄氏生前病得那样重,她也没去看过一眼,死后她倒是突然有些唏嘘。可能也是同为女人和母亲,多少能够共鸣。
人死如灯灭,后事总要办得体面。
见她不说话,林氏硬着头皮开口道:“明天就是阴阳先生算的吉日,馅食罐已经准备好了。依礼,应由亡者的长子或长孙来摔盆。二弟妹膝下唯有明锦一子,可如今他病成这样,怕是起不来。按照序齿顺延,明琦为长,我同三弟妹商议过,就由明琦为二弟妹摔盆。出殡时,也由他打幡,明瑞抱灵牌。”
这是最合理的安排。
只是作为‘儿子’,秋明锦不能为母亲送终,说出去终归是不太好听。
尤其他还是被‘黄氏的鬼魂’吓晕的。
那可是大大的不孝。
老夫人怅然一叹,想到三个儿媳妇中,她曾最满意的就是黄氏。虽然后来有诸多不满,如今人都没了,她心里倒是有些空落落的。
“这些事情自有男人们安排,依着规矩办就是。明锦…”她顿了顿,看向魏氏:“你暂时派人先照顾着,其他事以后再说。”
魏氏对秋明锦虽说不及亲儿子那般上心,却也没有苛待过,到底叫了她十多年母亲,她自是应承下来。
“是。”
“明珠如何了?”
一众孙女中,老夫人最疼的就是秋明珠了。之前怕她担心,就没告诉她秋明珠被慕容笙害得难产一事,直到昨天秋明珠守灵到晕厥,实在瞒不住了,才道出实情。
老夫人那是背地里连公主都敢编排的泼辣性子,一听宝贝孙女遭了这许多罪,差点连夜冲到宣义侯府去找慕容笙算账,众人七手八脚的堪堪给拦住了。
老夫人是真的心疼秋明珠,哭得真情实感,哀痛欲绝。
连素日里对这个婆母颇有怨言的林氏瞧着她这般真情流露,都不由得有些动容。
从前她觉得婆母小肚鸡肠,眼皮子浅,刻薄嚣张,欺善怕恶,一整个闲得没事的搅事精。可再‘坏’的人,也有心软的一面。
懂得医理的秋明月代替林氏回答,“先前因着生产气血两亏,伤了元气,落下了畏寒之症。那日跪得久了,再加上夜里冷,寒气入体,有些咳嗽。养了这两日,倒是没再咳嗽了,只是不能再操劳。明日出殡,最好是别去。”
老夫人点头。
“既是如此,就养好了身体再回侯府吧。”
所有人都听出了她对宣义侯府的不满。
秋明珠生母早早过世,生父对她也就一般般,摊上那么个身份尊贵的妯娌,老夫人若还不护着些,怕是将来要被慕容笙给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