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针,吃了药,她就睡了。这一觉睡了很久,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见赵时飞在卧室里走来走去,不停讲电话,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他在跟人说母亲怎么样了,她一惊,想坐起来认真听,可是药物和病魔的斗争太过惨烈,她筋疲力尽,一点儿力气也没,只好安安静静躺着,很快就又进入了梦乡。
她睡了一整天,直到日迫西山才晕晕乎乎掀开眼睑。身上汗涔涔的,但身上那股灼痛感已经消散了,浑身一轻。
“谢天谢地,总算退烧了。”赵时飞看过体温计,松了口气,问她,“饿不饿?我煲了汤,喝一点?”
他站在床头,高大挺拔的身躯宛如一尊塑像。
他关怀的目光撒到身上,即使没什么胃口,田禾仍点了点头,“好”。
鸡汤味道鲜美,味蕾受到刺激,胃口大开,她一滴不剩喝完了,连几片鸡丝也没有放过。
等她喝完,赵时飞收走汤碗随手扔在桌上,仍保持笔直站立的姿势,纹丝不动。
田禾挪了挪身体,坐到床边,环住他劲痩的腰,他穿着苎麻衬衫,微凉的触感瞬间令脸颊倍感舒服。
赵时飞一手斜插在裤袋,一手在她发丝和后颈间摩挲,。
良久,他听到她低低的声音,仿佛午夜的呓语:“不用打腹稿了,照直说吧。”
话音刚落,后颈的手掌就静止不动了。停了好久,直到脖子都被捂出汗了,他才移开手。
他挨着她坐下,双手扶着她肩头,臂上肌肉绷得紧紧,明显,他在紧张。她不催,慢慢等。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我把阿姨送去殡仪馆了。”
田禾瘦小的身躯剧烈晃了晃,她体温迅速冷却,手脚一片冰凉。
赵时飞握住她的手,不停揉搓,不停地吻她手背。
明明泪花已经在眼眶打转,然而倔强的田禾就是不肯哭,直到韩书语葬礼也没有哭。
葬礼出席者不多,皆是父母生前故旧。
田禾一张脸仿佛被冻住了,不会说也不会笑。
田雅楠和林风的到给这场冷清的仪式带来了不大不小一场风波。几乎是看到他们的一瞬间,田禾五脏六腑就股得满满,若不是赵时飞在边儿上拉着,只怕她的巴掌早就朝两人招呼上去了。
“我只是来看看二婶,不是来挑事的。”田雅楠举举手里的花,扫了眼脸色铁青的田禾,快速将目光转向赵时飞,“可以么?”
赵时飞捏着田禾手腕把她拉到身后,朝田雅楠略一颔首,“请吧。”
田禾含恨看着田雅楠一步一步趋向墓碑的身影,几次想冲上前把她拉回来,她觉得她出现在母亲面前简直是一种侮辱。
田雅楠对着石碑上韩书语的照片看了片刻才转身离开,一转身就看到了林风。擦肩而过时,她顿足,动动嘴唇,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田禾,可以单独聊几句么?”怕她拒绝,又说,“放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赵时飞见田禾没有拒绝,便不动声色走远了些,恰与献完花往回走的林风迎头撞上。
两人之间自然没什么好聊的,赵时飞也不打算跟他多说什么,但出人意料的,林风却主动开口:“如果你能说动田禾放我父亲一马,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赵时飞盯着他看了半晌,眸子暗沉得吓人。看来,他真的想错了,还以为林风来此是良心发现,原来不过如此。
“哼”,一声冷笑,他讥讽道,“我想要的东西多了,只怕你没能力给。”
林风不甘示弱:“不兜圈子,我知道你在打东郊那块地的主意,别的不说,这个我可以帮你。”
“相比那块地,我对另一样东西更感兴趣。”赵时飞掀掀薄唇,在他满含期待的目光中轻描淡写道,“你们盗毁那座寺庙的证据。”
林风骤然色变。
另一端,田雅楠倾身,附在田禾耳边悄悄说了什么,说完立即优雅地站直。
田禾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看着她,缓了缓才张口:“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
她嘴角动了动,自嘲一笑,“你可以当我良心发现,毕竟二叔二婶待我不错。不过田禾你不用窃喜,我不会帮你的,我能做的仅此而已。” 说完,掏出包包里的墨镜戴上,款款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田禾绷紧了脸,一言不发。
不知道田雅楠是不是真的良心发现,反正警方根据她提供的线索,真的抓到了唐施恩。他躲在郊区一个废弃的仓库里,警察到的时候他正拿着针管给自己注射毒*品,正high到极致,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束手就擒。不知道他在这里藏身多久,总之弄得狼狈不堪,瘦得只剩一副骨头架子。
他几乎快神智失常了,没被问几个问题就招认了,是他杀害了韩书语。
田仲礼将他从林风那儿弄出来,许诺他一笔巨款,条件是让他把韩书语骗出来,撬开她的嘴,问出盘子的下落。田仲礼布下人手观察了几天,趁着田禾和赵时飞均不在家,让唐施恩装扮成邮差前去田家邮箱塞了封信,信上写着想知道你丈夫死亡真相就到XX地。怕韩书语注意不到,还刻意露出信封一角。
韩书语果然上钩,可惜田仲礼还是错估了唐施恩的智商,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被认了出来。韩书语一见他就跟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