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飞一听说他出事急得觉都睡不着,急忙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迎着早间寒气赶了过来。千算万算,安排好了朱师傅,没想到还是差点出事。天儿还早,他就硬生生在田禾房间外傻站了两个小时。
“对不起。”
听他说完,田禾愧疚难当,美味的早餐都没心情吃了。真不该挂他电话,不让他把话说完整的。
“是齐云?”她又问了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赵时飞点点头,“阿姨情绪怎么样?”
“还好。”想起了别的,又说,“我不打算告诉她实情,如果让她知道齐云的真实面目,她会崩溃的。”田禾这么做有她的考虑,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血淋淋的现实,她的母亲就没有这样的勇气。
赵时飞抚抚她手背,又去自助餐桌那里给她舀了一碗粥。
韩书语醒来看到赵时飞先是一惊,而后一想,肯定是担心田禾才一大早就飞过来的,心里很高兴。
他们下午就飞回了南合。刚下飞机时韩书语很平静,坐车回到市内,窗外似曾相识的风景也没有使她有大的情绪波动。田禾悄悄舒了口气。
可是一进入别墅区,她明显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具体说不上来,但身旁的田禾敏锐感觉到,母亲身上每个细胞都开始兴奋。
最令田禾揪心的是在进了家门之后,韩书语突然就泣不成声。她想劝,却不知怎么张口,只好陪她站着。
毕竟是有教养的知识女性,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抹干眼泪,自嘲对女儿说:“瞧,上了年纪,就是没出息。”
幸好,赵时飞先行提着行李进了主楼,没看到她这幅样子,不然,真是太失态了。
*
赵时飞突然忙起来,有时田禾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他,不知在忙些什么,问他也不说。
田禾有点沮丧,她有事想和他商量,一直羞于启齿。韩书语旁敲侧击好几次了,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她支支吾吾搪塞了好几天了。
被她那么一问,她傻愣愣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从来没考虑过结婚的事。
“你们竟然没想过结婚?”
母亲抛出的问题令田禾无言以对。她和赵时飞一路走来,前期太压抑,像布满乌云却久久滴不下来雨的天空。后来突然峰回路转,太幸福太甜蜜了,至少在她看来是甜甜蜜蜜的,晚上睡觉都能笑醒。节奏变换太快,她根本来不及静下来好好思索以后。如今母亲冷不丁一问,真把她问住了。她理解,在韩书语根深蒂固的观念里,没结婚就住到一起非常不好。
可是这个问题她没办法回答,不止她,她相信赵时飞也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然而这确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想清楚后,她打定主意,再怎么难以启齿,也要问。
赵时飞又一次晚归,一打开客厅的灯吓了一跳,没想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怎么在这儿睡?”
田禾揉揉眼坐起来,拿掉盖在身上的毯子,“等你,我有话跟你说。”睁大眼看看他,“你吃饭了没?”
他点头,“什么事?”
她指着一只软椅,“你坐那儿,我慢慢说。”
他依言,落座,抬眸,温柔注视着她。
田禾捏捏手指头,打了好半天腹稿,张口:“我妈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她问了好几次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几乎连标点都没加,小学生背课文似的一口气背完。她想了很久,想了无数个版本,觉得这么说最合适,最不难为情。
她一口气说完,静静看着赵时飞,等待他的答复。
很明显,他被问住了。
“我……”他支吾半天,说,“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田禾,你还小,不要着急。”
田禾攥紧拳头,嗓子干涩,好半天发不出声。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