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说,他娘知道这事,他跟那人也是真心相爱的,只是碍于侯府的颜面不能在一起。他娘许诺说,只要他娶了妻,诞下孩子,后头就放他跟他中意的人在一起。”
“他说如今我们两家说亲的事儿,整个安京的人都知道了,若是贸贸然退亲,我这已经有过退亲的名头,先前我看病时的事情也叫人传出去了,大家都以为我……”说到这里时,顾东篱的表情有些羞辱,她眼眶微红,说道:“所以,他说他可以不嫌弃我,但我不能阻他。不然,若是再退亲,届时丢人的就是我们顾家。”
“这也欺人太甚了!”赵宛舒听着很是不悦。“顾夫人知道吗?”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出轨吗?
以顾夫人心疼女儿的心,定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但柳蕊却罕见的沉默了下来,只是目光同情地望着顾东篱,她抬手握住了顾东篱的手,“阿篱姐……”
顾东篱摇了摇头,“我没告诉我娘。我知道我娘疼我,若是知晓实情,一定会寻理阳侯府麻烦。”
“可理阳侯府在安京耕耘多年,他们又提前把人挪了出去,我娘便是上门,没有真凭实据,空口白牙的,他们是不会承认的。”
“届时,就成了我们顾家寻衅。惹恼了侯府,我若是再被退亲,我们顾家其他姑娘也会受我影响,以后说亲艰难了。”
“我不能再这样让我娘担心,更不能让我们顾家其他人蒙羞……”顾东篱自己已经吃了名声的苦,她不想因为自己再牵连旁的姐妹。
她勉强扬起一抹笑容,开解起两人道:“左右是嫁人,我跟你们不同,我也没喜欢的人,嫁给谁不是过日子呢!好歹我这捏着黎昭群的把柄,日子总不会太难。待我生下的孩子,便能守着孩子过活了!”
她语气松快,可两人听着却是心情颇为沉重。
特别是柳蕊。
虽然她之前也没找到心爱之人,也曾如顾东篱那般想过,可如今她有了心上人,又能与其厮守,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再听到顾东篱这如认命的话,她这心就如刀割,倍感难受。
她眼眶都红了,“阿篱姐,你别那么说……你定然能遇到心爱之人的……”
可她也知道退亲的坏处,余下的话搁浅在嘴边,再也吐不出来。
她们家族庞大,既享受了家族的供养,便是不回馈,也不该添麻烦。
赵宛舒没她们想得那么深入,只是她在现代也见过这般貌合神离的夫妻,现代好歹能和离,可在这个时代,受苦的只能是女子。
她抿了抿唇,突然出声道:“是要找到黎三公子的相好,才有资格跟侯府要交代是吗?”
“阿宛?”顾东篱愣了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她心里感动,却还是摇了摇头:“阿宛,这些跟你没关系,你别插手。我真的……挺好的!”
“你是不是嘴里尝不到味儿?”赵宛舒又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怎么……”顾东篱愕然,望了眼桃花酥,瞬间明白过来,她苦笑道:“什么都瞒不住你的眼睛。从前些日子开始的,有些味同嚼蜡……”
这是连她娘都不曾知道的事情。
她没想到,赵宛舒只是这么会儿功夫,就发现了。
赵宛舒叹了口气,她刚才拉着顾东篱的手坐下时,无意间搭了下她的脉搏,这是她当大夫久了留下的坏毛病。
结果刚才她试探了下,果然发现顾东篱味觉有些失灵。
赵宛舒深深地望着她,“阿篱,你的身体比你的心要更加诚实。”
虽然嘴上说得不在意,可身体却先出现了排斥反应,说明,她对这婚事并非无动于衷的。
顾东篱怔忪,半晌,一行清泪从眼角滚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