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筝道:“我这都是替婆婆分忧,真正累的还轮不到我。”
老太太笑道:“知道你最懂事了,以后谁要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替你做主。”
采筝微微颔首,心道就你孙子欺负我,您能管吗?
从老太太出来,采筝还记得请大夫的事,怕严夫人忘了,又说了一遍。
严夫人道:“等郁枫回来,叫府里的大夫摸…摸脉吧。对了,笔洗的事,有消息吗?”
只是叫府里的大夫来看吗?她想让夫人请御医。采筝道:“应该就在最近了,过了年,还没动静,我就派人去催催。”
严夫人点点头:“尽量赶在年前吧,就怕侯爷过年想拿出来显摆,发现笔洗不见,就糟了。”
采筝听了,赶紧改口:“我这就派个人去催。”
别了严夫人,采筝立即让碧荷从后门出府去外公家催笔洗的事。她则焦急的在回屋等待,这时,郁枫下学回来,还是早上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昨晚上没睡好?”
郁枫眨眨眼,将书袋往桌上一撂,脱了靴子,爬进炕里躺下了:“嗯,没睡好。”
采筝道:“别睡了,一会有大夫来给你把脉。”
他道:“我不要看大夫,我又没病!”仰头又追问道:“你觉得我有病吗?配不上你对不对?”
她哑然失笑,不知他这样可笑的念头是从哪里来的:“谁又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郁栋那崽子又撺掇你了?”
郁枫吸了吸鼻子:“没人跟我挑唆,是我自己想的。”
采筝瞧他那自卑的模样,着实可怜,忙躺到他身边,哄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就喜欢你。”
郁枫道:“……那我不看大夫。除非你嫌我傻。”
谁说你傻了?我看你奸的很,强嘴十分拿手。采筝挤出笑容:“你不想看大夫,那就不看。马上过年了,咱们高高兴兴的吧。”摸上他的腰,想给他点甜头,谁知一摸,发现他腰间佩戴的漏雕缠枝莲花纹的玉牌不见了,她沉下脸:“玉牌呢?又赌钱押给别人了?”
“不是!”他烦躁的捂着头:“烦死了烦死了,别问了。”
采筝险些背过气去,捶了他一下,坐到桌前生闷气。
这时碧荷喜气洋洋的捧着个匣子走进来:“成了,我去的时候,那边正要派人送来呢,您瞧瞧,一样不一样?”
采筝冷眼睇望炕上装死的丈夫:“我哪里知道是不是一样?得让见过完整模样的人来看?那谁,还不赶快过来?”
郁枫这才慢慢坐起来,揉着被她打疼的肩膀,低声道:“我看看。”
采筝端起那匣子,恨不得直接撞到他脸上:“看吧,好好看,是不是和你打碎的一样?”
郁枫噘…着嘴,轻轻点头:“一样。”
她把匣子扣上,让他怀里一塞:“一样的话,快还回去罢。”点着他脑门威胁道:“再敢打碎了,我就、我就……”
“别说了,我这就去。”他穿好靴子,捧着匣子,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采筝还想叮嘱什么,人已经出去了。没费多少功夫,他就回来了,死气沉沉的道:“已经放回去了。”
她松了一口气:“但愿等咱们死了,再被发现。”撑着下巴看他:“你去书房的时候,老爷还没在?又去胡姨娘那儿去了?”
他哼道:“他去干哪个娘们,我怎么知道。”
她气的去拧他脸蛋:“过来!我非把你嘴撕烂了不可,看你还说不说脏话了。”他一反常态,不躲了,仰头噘嘴:“来呀,来呀!给你撕!”
采筝头疼又无奈:“你能耐了,我管不了你了,也不管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当真不再理他,起身出门去见管事娘子们去了。
之后的几天,她忙的脚打后脑勺,没空理他,偶尔想起来,会哄他几句,可他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她说什么,他都要顶嘴。她气的肝疼,索性随他闹腾,不再哄他了。
期间,郁坪身边的人来找过她两次,一次是问采筝收没收到他的好意,采筝回话说收到了。剩下一次,就更直接了,问她最近想不想跟他喝杯酒。
郁坪对女人没耐心,毕竟可供他挑选的人太多,况且又是家里的兄弟媳妇,拖的久了,他没耐心了,或者怕走路风声,中途退缩都是有可能的。
采筝看时机差不多了,可以下手了。
相约年三十夜里亥时四刻见上一面。
那个时辰,正是府里的人员走动最勤的时候,婆婆们听戏,儿媳们负责布菜伺候,郁枫在大门前看放炮仗,各忙各的,没人会注意她的行踪,十分适合行动。
柔瑗不管事了,尺寸事情都要采筝经手,她进进出出,谁都不会怀疑她暂时离席,也不会问她离席去哪里,因为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去张罗年夜饭了。
过了亥时,外面鞭炮一声响过一声,屋里头众人围在老太太跟前其乐融融的看戏守岁。采筝见时辰差不多了,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往后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