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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湖楼台,喜字红灯。
玉湖芦苇延绵曲折二三里,十几条青帘小蓬船点缀,是御园中一景。
这些船原是近两年由宫中营建司,从新修补、上过漆的。
在世子的新婚大日子里,早就被洗过三回,精致干净。她蹲在里面并不觉得难受。
秦猛叹了口气。
他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铺在舱板,重新扶着她坐好,又看到她身下也有一领破了大口子的墨绿披风,他连忙捡起来拍些灰尘,给她披好。
舱里湿气重对伤势不利。
但她说的这些话,除了在这里,便要闭嘴小心了。
“多谢。”她轻声说。
秦猛坐在她身边向她笑了笑,只是提醒她:“按咱们衙门呈给侯爷的消息,赵王一行人已经过了长江了。而且赵王爷随行人里,有咱们的暗桩子。”
否则陛下今日不会下旨,放秦王世子离开。
让他可以在婚礼后携妻室宋氏回西安。
因为赵王府随行护卫里,至少有三百锦衣卫。侯爷在郊外庄子里训练的二十几个高手,已经潜去接应。现在赵王爷回头都不可能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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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侯爷就不应该这么急。”她无可奈何,“北边咱们的人,隔得太远一看侯爷娶了凉国公旧部,大家都三心两意的,忙着揣摩侯爷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他看了她半晌,便猜测她和苏锦天的计划,点点头:“你打算亲自去燕京城?”
“嗯。”她叹气,“我得去看看赵妈妈。她跟了我这么多年。”
秦猛知道她的伤势,并不赞同,便没忍住:“我刚才找你,在附近船上看到了柳寿石,他和我提了一句。说你跟前有个赵妈妈在燕京城,你托他打听消息。他说,赵妈妈应该是跟着赵王府一起回京城了。”
她听在耳中,皱眉,没有半丝喜色。
打从她上回问过这事,柳如海一直没有回音,而且柳小子人影不见避开了。她料着是不肯答应的。
现在柳小子在这节骨眼,又说起了赵妈妈的事。她当然不会认为这小子是为了在她受伤的时候安慰她。柳小子必有阴谋。
只不过,她看看秦猛,知道他提起柳如海,是在问她,要不要趁柳如海在附近,请来诊诊脉,看看伤势。
“我不相信这个人,这个人是个青衫小白脸。”
“……”秦猛哑然。
她想了想,拉了拉披风裹紧自己,唇色苍白,道:“如果是平常也罢了,但就上年冬天里,京城里四处是赵王爷谋反的谣言时,他突然对我示好。送我东西。你说这是不是很怪。”
她竖起一根手指,肃然强调着,“他一定很习惯用这套卑鄙无耻的手段,专骗善良女子,比战百刀还熟练。”
“……”
也许只是因为柳寿石,确实风流俊俏。秦猛下意识在心里说。但看看她嫌弃的神色。
他为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