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如今步步向上,富贵至极,便不如以前谨慎了。”她叹气,以往宋成明防备刺杀,就算是那些混日子的奸细,只要在京城,也不可能接近宋成明。
她如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怅然向连城施了一礼,转身就准备回家。
好冷,她要回家去烤火、吃烫锅儿。
连城苦笑,提着前摆追上两步,再三说:“侯爷是知道,他不过是北方来的。那边的富室、世家多半和燕王,周王有来往。不过是个丁字档的细作。行医游学才是他的本业,买几个消息传回去应付差使罢了。听说是周王妃病了。”
她想,不,九成九是燕王。
早听说燕王请了一位叫僧道衍的僧人进府,也许在练佛门里的什么鬼鬼神神的秘术。练坏了脑子。
就像旧蒙元宫里那些贵人。妙莲师太说,元宫皇帝、太子、皇后妃嫔、大臣们,都跟着番僧们练长生欢喜禅。练得江山都丢了。
连二管事左右看看无人,悄语:“而且,这是陛下的意思。”
“嗯?”她止步,回头诧异看着连二管事,陛下也练坏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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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廊尽头来了一个烟灰银的朦胧人影:“曹娘子。”
她和连诚同时一惊,回头看去。
廊边新上色的碧漆楹栏,凿开的粉色莲花碧色砖,这条廊名春波廊,廊尽头走来一位烟灰银袄儿的老妈妈,她斑白发髻,素洁脸庞,笔挺而又熟悉的身影,她双手拢在了宽袖子里。竟然是侯夫人跟前的陈妈妈。
“太太让你,明儿早上进府来。”
“是。”她陪笑应声。
陈妈妈看了连二管事一眼,微点了点头,回身而去。
连城头痛叹口气,陈妈妈知道,就是侯夫人知道。侯夫人多半要起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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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幸灾乐祸一歪头,悄声对连城说:“细柳那事,谁传的?”
“……”连城瞅她一眼,不语。
“侯爷让传的?”她又问。
“……”
她看连城一声不吭的,她心里就拿定了五分。
“细柳是番子?”
“不是。”连城讶然。
“那侯爷又有新相好了?不应该呀?”她费解地问。
连城笑了:“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又顿顿,想在她和侯爷之间打个圆场,暗示着,“侯爷以往这十多年在府外面,哪有别人?”
她一挑眉:“没错,这十多年都没有,我跟踪过。以前我以为,侯爷胸有大志一心为皇上效力,不论男女都没有兴趣。”